天还没亮,宫门内外,宫墙上下凌乱的尸体早就被清扫地一干二净,宫人的速度很是利落,不到一个晚上,广场上大片大片的空阔,一如昨日,丝毫看不出经历过了一番厮杀。
休朝了几日,裴泽忙着处理战后事宜,宫外的事全权交给了顾易等人去处理。是的,经过了四个多月的“休沐”后,顾易终于能踏出公府了,他虽在府中,却并未闭目塞听,每日消息不断。京中果然流言四起,说是裴泽谋逆,这消息从临城散播而来,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顾易在朝中名望颇高,他被迫“休沐”的这段时日,朝中早有大臣心生疑虑,当初言官上奏皇上一压群压已是心生不满。是以由顾易出面,这一来二去,所谓的流言不攻自破,京中很快就稳定下来。
这一日晨光熹微,朝中的几位肱股之臣齐齐来了养心殿。裴泽站在案旁,一页页地看奏折。
皇上疯了的这几日,朝中积累了诸多要务,裴泽被缠得脱不开身。再这样下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去洛阳接顾锦瑟。一想到顾锦瑟生孩子的时候他这个当爹的不在,裴泽虎躯一震,天没亮就叫小太监召朝中的肱骨大臣进宫了。
“本王不日要去洛阳一趟,在本王回京之前,朝内事务劳烦诸位大人了。”
回话的是年纪最大的老太尉,“王爷安心离京便是,臣及诸位大臣定不负使命,待王爷安然归京。”
裴泽舒颜,恍若给人一种错觉,他并未在笑,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心情很好。
“如此,有劳各位大人了。”
“不敢,不敢。”众人附和说着,话还没落,就听见殿外尖锐的声音传来,“皇兄找这些大臣有何用,孤是太子,太子监国,理所应当。”
裴铭一边笑着一边进殿,他着了太子常服,额头上还挂着些许汗珠,可见是快马加鞭赶回的京城。
虽然一切在裴铭的料想之中,但他没想到裴泽行动如此迅速,他离京不过一日,皇宫内就焕然一新。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几日朝中一直有大臣上奏要裴泽登基,似乎完全忘记了他才是太子。为了拖延时日,裴铭放出了流言,果不其然,京城应付流言一时来不及提及登基一事,裴铭趁机赶着时间回到京城。
众人见状,很默契地沉默了。虽然,他们都不希望裴铭即位,但,事实如此,皇上没法上朝,太子就是最合适的监国人选,甚至,若有大臣助力,让皇上禅位,也不是不可能。
“皇兄,你不该在那个位置。”裴铭指着裴泽说道,“那个位置,是孤的!”
裴泽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动作未停,批阅好的奏折放置一边,又拿起了下一本。
显然这让裴铭一股火上来,俊宇的脸庞狰狞,他指着裴泽说道:“皇兄,你不把孤放在眼里;但身为亲王,你就该将孤放在眼里!”
“啪!”一声,裴泽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桌上,负手而立,如画的眉眼清冷至极,他冷冷道:“裴铭,收手吧,你赢不了的。”
裴铭呵呵一笑,“孤才是太子,离王,你一无名分,二无遗诏,拿什么来和孤斗?”
裴泽挑眉反问:“你又拿什么来和我斗?”
“孤不需要和你斗,孤是太子,是皇上钦定的储君,未来的天子!现在父皇不在了,这皇位自然就是孤的。”
“谁说父皇不在了?”裴泽倏然抬头看着他,“太子哪来的自信,遗诏二字都能说出来?”
裴铭闻言色变,很快就反应过来,轻轻一笑,“孤不过是猜测罢了,父皇一连几日没出面,如果父皇还在,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还是说,皇兄,你将父皇怎么了?”
裴泽轻轻挥手,“带上来。”
很快就有个红衣太监被人五花大绑地带上来,众人定睛一看,镇国公离得最近,率先开口:“这不是王公公么?怎么如此狼狈。”
“那就要问问太子做了什么。”裴泽道,“给他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