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玉簪离了发髻,乌鸦鸦的青丝顷刻落下,如花朵盛开,赏心悦目。
二人鼻息交融,吐息交错,纤纤玉指从颈间攀至肩头,又从肩头回到颈间,循环往复。
唇边不再是冰冷的,逐渐有了温度,顾锦瑟稍稍抬眸,就望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那里有她的影子。顾锦瑟恍然失神,只觉得幽黑的眼眸更深了,更近了,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秋风瑟瑟,入窗而来,顾锦瑟觉得冷,身子缩了缩,往裴泽的怀中靠近。
裴泽唇角轻漾,俊美的五官汗如雨下,他宽大的手掌划过香肩,问:“冷?”
顾锦瑟无力地点头,温热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敛眸,面若桃绯。螓首瘫在裴泽的肩头,她亦浑身是汗,青丝湿了大半,贴在背后,诉说疲惫。
裴泽低头,看那双杏眸含泪,朱唇水泽氤氲,鼻尖微红,他垂眸,含住了水唇,轻吻了许久才作罢。
天色渐暗,王府上下开始点烛照亮,唯寒玉堂处还是一片昏暗,顾锦瑟杏眸微阖,不知四周情况,裴泽亦不在意,一双眼睛里只有顾锦瑟的影子,眸含温柔,唇起笑意。
过后,裴泽细心地为顾锦瑟轻拢湿发,拾起衣服披在她身上,里里外外将她包裹地严严实实。天气渐冷,宽大的手掌移至足边,顾锦瑟玉足见凉,裴泽用手捂了好一会儿,待足底有了温意后才松开手,又披了件外衣盖住脚踝。
点燃最近的两根红烛,裴泽抱着顾锦瑟往净房的方向去,轮椅还没动两圈,裴泽就停了下来。
坐在轮椅五年之久,裴泽第一次感觉到吃力为何物,他一手抱着顾锦瑟,一手滚动着轮椅,坐下犹如乌龟慢爬般缓缓前进,净房遥遥无期。
不同于上次,顾锦瑟酣睡如梦,这次她只是累坏了,并没有完全睡去,裴泽不敢冒险,只能慢慢前进。
顾锦瑟感受到裴泽的吃力,她杏眸微眯,靠在裴泽的肩头说:“王爷,我下来吧。”说着,顾锦瑟就挣扎要起来,披在外侧的衣服倾斜少许,露出了白如初雪的香肩。
“别动。”裴泽瞥见那一抹雪白,呼吸微滞,轻轻道,“小心着凉。”
这一番折腾,顾锦瑟已经累瘫成一片汪水,她刚才轻轻一动,浑身酸痛无比,她乖乖地没再动了。
裴泽停了下来,又将衣服往顾锦瑟身上拢了拢才作罢,一只手推着轮椅太慢,他只好说:“锦瑟,抱紧我。”
顾锦瑟点头,皓腕圈在裴泽的脖颈间,整个人靠近他宽阔的胸膛之中。
“王爷,你身上好暖。”顾锦瑟忍不住靠近,裴泽的薄唇和手掌都带了温意,他的胸膛滚烫如火,顾锦瑟身上冷,觉得裴泽就是个小火炉,源源不断地给她提供温暖。
裴泽轻笑,下颌亲昵地蹭了怀中人的墨发两下,两手都有了空档,转起轮椅来速度大幅向前,净房遥遥可期,他半途停下来两次,将衣服收紧,让顾锦瑟更加贴近他。
用膳的时间早在一炷香前就过了,最尊贵的两个主子迟迟不用膳,芝兰和知夏等得直在原地踱步,隔一会儿就要看看寒玉堂。
顾锦瑟吩咐不许人靠近,两个丫鬟就没有上前,可现在天色已经全黑,王府上下灯笼高挂,烛火荡漾,只有寒玉堂是一片漆黑,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吴妈妈已经差人来催了两次,芝兰知夏身担重任,伸长了脖子想知道寒玉堂内到底出了什么事。
期间芝兰还胆大靠近了些,只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哭声,如泣如诉,似娇似嗔,偶尔还能听到顾锦瑟断断续续说了什么,芝兰头一回遇到这情况,不好打扰,就折回去告诉了吴妈妈。
吴妈妈听了没说什么,干咳两声后,先是让人撤了饭菜,再让芝兰二人在寒玉堂外等着,别前去打扰,若屋内灯亮了,再上前也不迟。
芝兰不明所以,只觉得吴妈妈脸色微红,她懵懵懂懂地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觉得奇怪,主人的事下人不好揣测,她们就等在一丈步外,终于,寒玉堂内有了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