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心腹查知,过往那些席会将要结束的时候,裴铭和徐晚儿都会不约而同地消失段时间,二人极为小心,彼时大家忙着收拾离开,少了两个人大家不会怀疑,只以为离开的人是在更衣,不易发现。
二人次次如此,从未间断,饶是顾锦瑟因病没去的一次马球会,两个人都在偷偷幽会。
顾易昨日知道此事时,内心愤懑,对裴铭的好感瞬间全无。
若只是裴铭与徐晚儿两情相悦,顾易不至于此,更让他怒意满溢的,是裴铭明知自己喜欢徐晚儿,还要去招惹顾锦瑟。
顾锦瑟参加席会,裴铭就挨着时间一同入场,除却与徐晚儿私会,他一直都在顾锦瑟身边,保持着刻意的距离,引得众人注目,少不得艳羡一番郎才女貌,睿王情深意重云云。
顾易当即便知裴铭接近顾锦瑟的目的,裴铭想借定国公府之力走上储君之位,这无可厚非,可裴铭犯了忌,大忌。
顾家都是重情之人,顾易对小林氏情深,多年来不曾再娶;顾皇后顾榕对圣上情深十三年,隐忍大度,不争不妒,甚至对别的宫妃生的孩子一视同仁。
重情之人,容易被伤,小林氏走了八年,顾易是念了八年,他身为一个男人,都觉得无比煎熬,可想而知顾皇后这十三年,日日夜夜,有多煎熬。
正因为如此,顾易才不愿意让女儿受苦,顾锦瑟从小耳濡目染,她喜欢上一个人,比起顾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裴铭既是对顾锦瑟仅利用之嫌,若二人成婚,顾锦瑟未来的日子,甚至都比不上她的姑母。
裴铭此举,就是在给重情的顾家人打脸,既是如此,顾易又何必执着这门亲事?
裴铭既与徐晚儿两情相悦,那便让他去迎娶徐晚儿,不管如何,都不能祸害了他的女儿!
想到这里,顾易多看了顾锦瑟两眼。
茶壶的水开了,冒着丝丝白汽,顾锦瑟倒入热水,水汽氤氲,父女二人被这水雾短暂地隔开来,顾易见顾锦瑟眼角盈盈的笑意,知道她是真心不想嫁给睿王,暗暗放下了心。
好在顾锦瑟态度坚决,这才让顾易有了看清裴铭的时间,这一点上,他对自己的女儿,更为满意了。
顾锦瑟撇去茶沫,再次注水,茶香蔓延开来,她无了后顾之忧,浑身轻松。她动作轻缓,掂着水壶的手白皙如玉,迎着水汽氤氲,更显肤白。
顾易越看自己的女儿越为满意,她马上及笄,裴铭的事情是不成了,但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另外一件事。
“锦瑟,你马上及笄,为父替你相看了几位同僚家中的青年才俊,孙太傅的长子,永安侯的孙子,相国府的幼弟,这几位都是不错的人选,锦瑟你可以同为父说说,相中了哪一家的公子,为父不日就上门去。”
顾锦瑟还在注水的手猛然一顿,热水错了几分,溅到茶杯的边缘,飞溅开来,有几滴落在顾锦瑟的衣袖上,她却顾不得了,抬眸看向顾易,一脸不解:“爹爹,您这是何意?”
顾易实话实说:“你毕竟有婚约在身,拖下去不好,需得赶紧定下,免得夜长梦多。”
“咚”的一声,顾锦瑟倏地放下水壶,正色道:“爹爹既是知道女儿有婚约在身,还替我相看别家的好男儿,于情于理,可如何?”
顾易没把顾锦瑟的质问放在心上,只当她还小,不懂得他的良苦用心:“你同睿王,于理亦是不合,你当初想嫁给他,爹爹不也是做到了么?”
顾锦瑟急了,声音高了几分:“爹爹!”
顾易见顾锦瑟的神色,内心一沉。他隐约觉得顾锦瑟主动谈及与离王的婚事是有隐情,如今看来,他想的不错。只是,他不同意。
“好了,为父心意已决,睿王心术不正,为父已看清他的为人。”顾易语气带了坚决,他反问顾锦瑟,“但离王,锦瑟,你可知,为父为何同意你嫁给睿王?”
顾锦瑟不回答,而是反问顾易:“爹爹,女儿拒绝睿王便是为着与离王的婚事,爹爹此言,置女儿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