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和尚法师念了一夜的经,他们跪在后面也跟着守了一夜的灵。
身体极度的虚弱和疲惫,到天亮时,柳淮安已经完全撑不住了精神,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困字。
木鱼终于在她即将要跌倒之前,停了下来。
赵怀瑾见她摇摇欲坠,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便让宋迟将她先送回去。
她原想拒绝,可又想着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便同意了。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她一瘸一拐地踏出了太鸿殿,若不是宋迟在旁边扶着,这两条轻飘飘的腿,只怕站也站不稳。
出了大殿,鼻尖上落了东西,冰冰凉凉,她伸手去摸,随即消融。
困惑抬首,看到了漫天大雪飞舞。
忽然驻在了原地。
“今日几号了?”她问宋迟。
宋迟躬着身子:“回少爷的话,腊月十二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摇直下,空气中的清冷让人恢复了几分神智。
缟素、和尚、孝服、大雪。
柳淮安浑浊的目光逐渐清明,她转首望向宋迟,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今年是哪一年?”
宋迟脸上的困惑一闪即逝,他低声回道:
“永光二十二,少爷。”
永光二十二年腊月,武帝赵泰驾崩,设灵太鸿殿,清福寺的和尚念了整整七日的经。
她瞧出赵家兄弟心中的伤怀,于是自告奋勇,陪他们在太鸿殿守了七日的灵。
腊月十二,便是守灵的最后一日,也是赵泰下葬的日子。
雪落在手掌上,产生了真实的冰凉触感,她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宋迟试探着催促了一声:“淮安少爷?”
过了许久,
她裹了裹身上的大氅,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