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心虚,毕竟要不是自己喊那一嗓子她也不会掉水里头,之后他也做了补救把人救了上来,可人到底还是死了。虽然没有人疑心到他身上,可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啊!
他趁着媳妇过去帮忙,先是在门口撒了三道灶锅灰,好叫贺桂枝的鬼魂不能进来,然后又在墙角烧了点纸钱赔罪,说他也是无心之失让她不要怪罪。
这两天晚上没有睡好,精神不济,搞完这些竟然出了一身的虚汗,没有收拾他就回屋躺着休息,刚迷糊了一会儿,就听见范萍喊他。可他太累了,还以为是幻觉又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了。
范萍进屋见他在炕头上毫无形象七扭八拐的摆了个大字,不由得嗤笑出声,啥睡姿么!
“哎,找你有事哩!”范萍推了推他,道。
吴国忠双目紧闭,倒是听到有人在喊他,可就是睁不开眼,好像有人压在他身上,揪住他眼皮不让他睁开眼睛似的。完了完了,这难道是鬼压身?贺桂枝找他来了,他急的额头直冒虚汗,嘴巴大张着想喊,可就是喊不出口。
范萍也发觉不对了,只见他浑身都在抽搐,嘴巴张着却是发不出声音,脸色惨白,一头的冷汗。
“国忠?你这是怎么了,国忠?”范萍赶紧上炕搂住吴国忠的头让他坐起身来,拿过炕桌上的杯子往他嘴里喂水,他舌头发硬不会打弯,水顺着衣服就流了下去。
范萍急的不知道该咋办,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伸手就在他脸上扇了几巴掌,“国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疼痛的刺激让他幡然醒了过来,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长舒了口气,摸着脸快速喘着气。
“国忠,你这是哪里不舒服了?要是不行,咱们赶紧上医院去,可不敢耽搁了!”范萍急声道。
吴国忠愣了一会儿,猛地就扑到范萍怀里放声大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来找我了,就放过我吧!我害怕呀——”
他这么一嚎哭,倒是把范萍吓得够呛,扶住他的头颤声道:“吴国忠,你在说啥呢?啥不是故意的,你干啥了呀,害怕什么?难道贺桂枝淹水跟你有关系?不要哭,你说呀!你不要这样子,我都跟着害怕哩!咱家里没有人,就我们两个,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国忠浑身颤抖,范萍倒了一碗热水喂他喝下,给他拍着背顺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实话,一个人憋在心里头能不胡思乱想吗?我看你这两天都睡不好,你看看你自己这脸色都成啥了?”说着递了一面镜子给他。
吴国忠抖着手把镜子放到一边,抹了一把鼻涕道:“不就是那天我从地里头回来就看见有人在池塘边上捞东西呢,我不知道是谁就喊了一声,谁知道她一下子就给滑进去了,我赶紧就叫人,剩下的你也知道了,就这么回事。”
范萍听了之后长舒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是你推的她呢!这跟你有啥关系,那是她做贼心虚,要不然喊一声还能吓得掉水里头,那都是她自作自受跟你有啥关系?瞧你这胆子,我还以为有多大呢,一个贺桂枝那么没有能耐的就把你吓得这样子!”
“哎,我这人胆子不小,就是怕见死人,小时候我爷下葬前让瞻仰遗容,我看了一眼吓得一个月都没有睡好。本来这贺桂枝活着我还没有多想,可她这一咽气,我晚上就做噩梦,老是梦见她头上挂着蛤蟆皮浑身滴水就来敲咱家的门找我哩,我这两天晚上都不敢闭眼睛,累都快累死了!”吴国忠委屈巴巴道。
范萍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十分可笑,不由得嗤笑出声,道:“你这就是被吓得,怪不得你在咱家门口就倒了三道灶锅灰,又在墙根点纸,你可真是逗人。人死了就啥都没有了,你还当村长哩,这么封建迷信!”
“哎,这事情可不能胡乱说,你不信是你不信,可不能说没有。我给你说了之后这心里松快了不少。这贺桂枝一天不下葬我这心里头一天不舒坦。真是的,我也真是够倒霉的,咋就能碰见这事,哎,没法说!”吴国忠无奈道。
“后天就埋了。我刚从李小贺家里回来,酒席置办的可真是不错。哎,你要是当这个总管那事后好处肯定是少不了,这回就便宜了别人啦。”范萍十分惋惜,可她心里也知道吴国忠是不能去当这个总管的。
“少吃一顿又死不了人,我当总管你吃喝的还少啦,少这么一回就嘟囔!”吴国忠不满道。
范萍知道了症结之后也不强迫他去吃酒席,有人问起就说是病了。不过她吃酒席的时候可没有含糊,连吃带拿的,把吴国忠的那一份都捎带上了。这可是都随了份子的,不吃白不吃。
处理完贺桂枝的后事之后,林铁凤和李小贺暂时搬到了江城,这样上班近不用来回跑,接送小安也方便一些。
之前许多人都不看好林铁凤收养白福安,觉得她就是没事找事,现在可都不这么认为了。这孩子之前看着也一般的很,没有想到这上了学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聪明懂事又好学,每回考试都得第一,都拿奖状。小班上完就跳到了大班,这次考小学,居然考了区县的第一名,小学的领导人亲自找到家里说只要白福安能到他们小学读书就免去所有的学杂费。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呀!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传言说这白福安是文曲星下凡了,以后那肯定是大有前途,说不定还能当科学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