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鹤谣身处一片无边的厚重黑暗中,身不由己地沉浮、游荡。
似有萧萧风,又有泠泠雨,还有悲切的嘶喊和尖叫。
好像有水声…是海吗?还是江河?
有谁掉到水里去了吗?
要救人才行!
要救人才行!
拼命睁开眼,拼命伸出手,豁亮天际的闪电迅光中,她看到有模糊的人影在怒涛间挣扎。那人衣衫散乱,襟口大开,锁骨上一颗小小黑痣。
伴着轰鸣的雷声,有人在叫“阿鸢!阿鸢!”
她想要回答,却发不出声音,冷风并着冷雨飕飕灌进口中,冻住她的灵魂。
闪电消逝,黑暗再次降临,她周身冰寒刺骨,四肢动弹不得,一阵深沉的绝望铺天盖地拍来。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触不到。
还好,还好,还有那个声音仍在呼唤:“阿鸢,醒来!阿鸢!醒来!”
关鹤谣猛然坐起。
掬月蹭着她翻了个身,发出模糊的梦呓。
屋外雨声如珠玉落盘,关鹤谣看向扶着她的萧屹。
“五哥,”又一声轰隆的落雷中,她声音发抖,“我、我好像梦见你掉到水里了……”
明明她本人倒是更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满脸泪湿,满头虚汗。
萧屹捋捋她额发,“我在这呢,你做恶梦了。”
关鹤谣按住胸口,过于真实的梦境,让惊惧和寒冷仍满溢心间,她不禁打了个颤。忽觉身体一轻,萧屹将她从衣柜里挖了出来,连人带被抱在了怀里。
萧屹起身站直,关鹤谣视角骤变,大脑却还没转过弯来。
好一招旱地拔葱!她此时只能想到这个。
萧屹一手拢住她大腿,一手揽着她后背,他微向后仰,关鹤谣就结结实实地贴在了他身上。强壮的手臂隔着被子紧搂着她,关鹤谣忽然有点喘不过气。
被这样抱着,她的头比萧屹的还高出一点点,看着碳炉在地上映出的一圈红红火光,她只觉晕乎乎的。
……难道我恐高?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关鹤谣一激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