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在宰相府生活了近一年的时间,后又嫁入靖王府近三个月,对上层贵族们的脾气摸得透彻。她知道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二皇子屈沧溟的极限又更容易到达。
她敢这样做,无非就是觉得,但凡哥哥和凤逸阳找不到她,自己就没有什么希望,这样软禁耗着,没有自由的日子让她太过痛苦。与其被关个一年半载消磨了最珍贵的意志,倒不如来个痛快。
作天作地也不过是为了早些激怒屈沧溟和斐孤辰罢了。
斐孤辰对她有超乎想象的耐心,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七日过去,屈沧溟终于忍不住了。他过来跟虞兮说,却丝毫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
于是虞兮被他用黑布蒙上了眼睛,七拐八拐带入了一个阴森黑暗的地牢里。
黑布还没有摘下来,虞兮就已经知道是地牢了。因为惨叫声不绝于耳,浓郁的血腥味与腐烂发臭的味道从口鼻直接钻入脑内,直冲虞兮的天灵盖。虞兮一阵干呕,这个味道,哪怕是二十一世纪装满“大体老师”的实验室都不曾有过的。
“害怕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耳边是屈沧溟冷酷戏谑的声音,伴随着一声低笑。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虞兮暗想,不由地在心里冷笑一声。
“少废话。”虞兮根本懒得搭理屈沧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强撑着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她这样的人脑回路异常,只觉得既然都要死了,何况要露出脆弱的一面呢。
“唰”的一声,屈沧溟手起剑落,把虞兮眼睛上的黑布挑了开来。
刚才只是干呕,看到眼前的景象,虞兮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满地。连自己和屈沧溟的衣角上都是污秽。
这里因该是鞣然最大的地牢了,诺大的地牢足有大大小小上百间牢房,里面的囚犯不知道犯了什么罪,竟没有一个是肢体完整的。
有的犯人胸口被盯上了一棵巨大的钉子,整个人钉在了墙壁上,褴褛的衣衫上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一层上面又有一层。不是同一天留下的。
有的犯人瘦骨如柴,因为受了剐刑的缘故,手和腿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人还活着,两颊深深凹陷下去,只剩一双绝望的眼睛。
还有的犯人只剩腰以上可以动,双腿已经腐烂,无数的蛆虫在烂肉里钻来钻去。
还有只剩一颗头和左半边身子的,有正在被狱卒把双脚塞进滚烫的铁鞋里的,有下半身在满是毒蛇和蝎子的木箱里,只有上半身趴在上面挣扎求救的……
惨叫声不绝于耳,哀鸿遍野。
虞兮是经历过两世的人,内心原本比一般女子强大许多。却还是一阵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其狱周匝万八千里,狱牆高一千里,悉是铁围,上火彻下,下火彻上。
铁蛇铁狗,吐火驰逐狱牆之上,东西而走。狱中有床,遍满万里。一人受罪,自见其身遍卧满床。
千万人受罪,亦各自见身满床上。众业所感获报如是。又诸罪人,备受众苦。千百夜叉及以恶鬼,口牙如剑,眼如电光,手復铜爪,拖拽罪人。復有夜叉执大铁戟,中罪人身,或中口鼻,或中腹背。抛空翻接或置床上,復有铁鹰啗罪人目。
復有铁蛇绞罪人颈。百肢节内,悉下长钉,拔舌耕犁,抽肠剉斩,烊铜灌口,热铁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