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少爷吃东西挑得很,非说宁望学校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带着盛观南和宁望跑了好远才选了一家能入得了徐开慈法眼的餐厅。宁望觉得实在没必要,就一顿午饭而已,哪怕坐街边小店吃碗馄饨也行。
但徐开慈非要跑那么远,盛观南都没说什么宁望也觉得自己没资格逼逼,下了车只乖乖牵着盛观南跟在徐开慈后面。徐开慈大抵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才看到徐开慈就热情地迎了上去,一边和徐开慈寒暄着,一边伸手将他们一行三人引进包厢里。
盛观南走得慢,宁望和他一起落徐开慈一节,终于逮到了说话的间隙,宁望小声地对着盛观南嘀咕道:“这也太夸张了吧,你们大城市里的小少爷出门都那么讲究排面的么?”
这会正是饭点,大堂内人很多,略微有些嘈杂。盛观南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脚步上,一时间没顾上宁望,听到宁望说话还愣了一下,随后莞尔一笑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捏了两下宁望的手心。
等菜端上来的时候宁望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吃饭,倒不是说真的这里的菜就比外面好吃一百倍,更多还是要顾虑盛观南。
他吃饭比走路的时候可麻烦太多了,走路身旁有个人带着一些还不至于太狼狈,吃饭就没办法让别人帮忙,就算明确地告诉他每道菜的明确方向,他把筷子伸出去的时候还是会挟空。不仅如此,盛观南的筷子总是会和碗碟碰撞到,一顿饭还没吃几口,饭桌上就像上演交响击打乐似的,一直响个不停。
宁望这顿饭没吃几口,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坐在他旁边的盛观南。
盛观南的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连昔日的表情这会都很难察觉,只能看得到盛观南危襟正坐地与面前的碗碟做斗争。不难看出盛观南其实也很讨厌自己吃饭的时候发出动静的,每次筷子磕碰到碗碟他都会轻轻地啧一声。
后面宁望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将菜递到盛观南碗里,又紧着盛观南喜欢吃的菜直接把盘子推到他面前。
“宁望,你不要这么帮他,你这么帮他会害了他。”
宁望还在想要怎么才能让盛观南更方便一些的时候,徐开慈不紧不慢地出声阻拦了他的动作,听到徐开慈说的话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徐开慈。
徐开慈端着瓷碗慢慢啜着碗里的汤,他亦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宁望。
“找个僻静的地方就是让他自己静静吃会饭,你帮他那我不如在你们学校门口面前点两个炒菜。”
宁望心疼盛观南的不便,眼睛里闪着碎碎的光看着徐开慈,不都是……要让盛观南更方便一些么?
这次徐开慈没有再开口,只抛给宁望一个白眼让他自己去体会。
反倒是盛观南偏过头来面向宁望,他已经吃得差不多,碗里还剩两个虾泥捏的丸子。
“小慈的意思是我总有独自吃饭的时候,不可能每次都有人帮我,总不能以后我每顿饭你都陪着吧?没事我能自己吃,你不用管我。”
宁望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没好意思反驳盛观南。
他心道怎么不可能,要是盛观南愿意,他还真想每顿饭都和盛观南吃。可惜只有贼心,没那个贼胆说出来。
每次和盛观南多接触一点,宁望就会更心疼一点。还记得两个人第二次见面那天晚上,宁望回到宿舍发现走廊灯坏了,他想着反正离房间已经不远了,他索性闭上眼睛摸着墙壁往前走。
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宁望都觉得受不了,好几次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那种不知道自己跟前会有什么东西出现的恐惧和空虚感将宁望紧紧包围,特别是转角的时候没有什么参照物可以供宁望摸索的时候,更是觉得寸步难行。
最后宁望实在忍不住还是睁开了眼睛,还把手机掏出来将电筒打开。重获光明的那一瞬间宁望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才堪堪走了一半。
宁望双目健全,受不了黑暗时还能睁开眼睛,还能打开手电。但盛观南却不能,他只能日复一日地忍耐着,习惯着。
一想到这些,宁望就觉得心疼,越心疼,就越想对盛观南好一些。
就越想和盛观南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