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峪山上。
就在三万宋军向着东北方向急行进的时候,焦竑也在竭尽全力的往繁峪山赶去。连日的降雨让山道颇是滑泞,行走中很是艰难。当然了,这主要原因是焦竑个人的武功不值一提。
在一次下坡的时候,他一个不注意,脚下打了个嗤滑摔倒在地上,整个人打横着从坡地顶上滑下沟子里去,直到撞到坡中间的一颗小树上才停了下来。
然而满身的泥泞雨水并不能冷掉焦竑那颗充满着急切的心,这是关乎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今日就要到来了,巨大的紧迫感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他的身心。
翻身爬起,擦掉脸上的污泥,焦竑认准方向再次冲向了雨幕中——
一个时辰后,繁峪山前山军营。
焦明所住的大帐里,满身泥泞的焦竑正在用一条干布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面脖颈。然后将布巾往头上一裹,道:“大哥,宋王的兵马已经赶到了。”先谈正事,反正身上是要洗一洗的。“你猜领兵的是谁?你想都想不到的……”
焦明满身的血气瞬间涌到了脸、脖子上,脑子里嗡的一声,两耳直发鸣,大事来临的刹那间反应,连自己二弟之后说的话都听不到了。
在见到焦竑返回的那一刻,他实际上就已经猜到了这点,但亲耳从老2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依旧是耐不住一阵激荡。和焦竑一样,他也自感前途渺茫啊。“好了,我这就遣人去请陈廉和徐由。”没有说的止住了焦竑的话,实际却是他根本没听到没注意到自己二弟在说话。高声叫了一声,“李锦、李全。”
帐外立刻响起了两声应喝声。
“你二人分头去请陈廉、许由两人来,就说本将今日有请。”
“是。”帐外响起的声音中气十足。
两手交织揉搓在一起,焦明嘴唇紧绷,面上的肌肉不时的抽动着,既紧张又忐忑,不宁的情绪让他坐卧不安。
焦竑已经顾不上说祝彪的事情了,有心劝一劝自己的大哥,可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自己可是比焦明还要更担忧呢。
“宋王具体来了多少人马?”过了好大一会,焦明才勉强压制下了自己躁动的内心。定了定心神,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问多少人马了。
“有三万人马。”焦竑张口回道,这个数目是刘卓亲口对他说的,倒是与之前预计的一样。
三万宋军!?
有三万兵力,对付起威县的太子军来,自然是手到擒来。就是不有心算无意,不打太子军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是拿下了繁峪山,也能轻而易举的荡平威县城池。甚至方山、交口这两县也能一鼓而平,可是要扫荡整个东城郡,宋军的胜算就微乎其微了。
偌大的东城郡,可不止威县、方山、交口三地,囤积太子军主力和军需粮饷重地的东城郡城,一地的军力就有三万人。算上蓝梅山、渔鼓道和其他四县驻军,太子军总兵力高达五万人以上。而东城距离东安,相隔的那么近,东城郡一旦有变,裴仑大军能飞师前来相救,骑兵三日内必到。宋军可就没这个优势了,是真正的孤军奋战,怎么看前景都是那么的堪忧。
不过这些都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或许在某些人看来,两倍于己的兵力并不是大不了的吧!甚至于,这三万人连同自己哥俩,都可能只是一道牵敌用的死子。
焦明摇了摇头,自己才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介校尉,两千人的一个大兵头罢了。放在天下兵戈的战略大局上,能作一个有用的棋子都是一种荣耀。自己本心求的不就是报恩么。“来人,快快准备酒菜——”
一百多里外的兴和县。
就在焦家哥俩的酒席热热闹闹的准备期间,兴和县衙中县令李长军正通一个好友高高兴兴的饮酒小酌。
杨淇,太平十三年举人。中举后连考两次进士皆名落孙山,遂绝断仕途之路。本人名声由此不退反增,因为他确实是有文采,策论做的有些不好,可诗词精通,书画非凡,年纪不大都已经有自成一派的架势。
这种人,官场即使混不得,日后也是名传一方的文豪墨客。故而,杨淇本人甚是得开州官场大小官员的礼敬。几年交游四方,认识了不少开州地方的各级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