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宰治还是想不明白,在这么冰冷的海水之中,忽的感觉如此燥热的原因是什么?好像有什么在吸引着他,那是一种从神经根本传来的欲望。在这欲望的趋势之下,好像快要失控。
而引诱的源头,就在自己抱着的这个人身上?
“什么鬼?”太宰治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越来越头昏脑涨,他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有股冲动,“难道是因为血?”
透过失真般波动的海浪,酒井木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垂在白瓷般的面上,有种难以名状的清冷。而造成他脸色如此苍白的缘故,想来除了海水里泡得久,还有一点,便是不断流出血液的手腕吧。
太宰治蹙着眉,鸢色眼眸中有着难以压抑的欲|火——果然是那血的味道,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饥饿,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酒井木的鲜血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样,但可以肯定是令他趋之若鹜的。太宰治敢说自己是一个理智的人,哪怕是织田作之助死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失去控制的感觉。或者换一种说法,并非是他的脑子失去理智,而是他没有办法操控他的身体。
现在太宰治的身体只有一个反应。
他缓缓靠近那渗着鲜血的手臂,嘴唇附在上头,是温柔且轻慢的。但将边缘都封住,不让一丝血溢出时,便已经开始了掠夺般的行径。太宰治竟也没有发现,不论是因为什么,自己的占有欲却如此的强烈。强到不想让一点点鲜血流落在外。甚至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将这片海域毁掉——因为这令他趋之若鹜的血为此处染上了印记。
与此同时,在海上惊涛骇浪中的二人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知是因为什么,金色夜叉与夜叉白雪在瞬间停下了发疯般的举动......幸亏如此,才没有造成尾崎红叶与泉镜花一同扎入海中的危险局面。
突如其来的安全,显得分外不真实。尾崎红叶依旧停留在那高度警惕的心理状态,此时乍然变回原状,在愣过几秒之后,立刻操控着金色夜叉向泉镜花疾驰而去。
“镜花,你怎么样?有没有出事?”
泉镜花却似全然没听见尾崎红叶焦急的声音,只怔怔的望着忽而平静下来的海面——游轮已完全沉没。
“妈妈,爸爸。”这是今时今日泉镜花第一次发出声音。
尾崎红叶一愣,愕然抬头,不解道:“你说什么,镜花?”
泉镜花就像是个电子娃娃,专门为了传递一些不可思议的信息而存在,目光忽而由空洞转向炽热:“妈妈爸爸,我刚刚看见妈妈爸爸了,他们就在海的下面,我要去找他们!”
尾崎红叶幽幽叹了口气,眼中有心疼一闪而过,柔声说:“镜花,他们已经死了啊。”
泉镜花的反应是平素里的数十倍,此时此刻,激动的就像是最心爱的玩具被夺走的小孩。操控夜叉白雪的手骤然一紧,瞳孔中闪现着愤怒。
“不可能,他们没有死,我刚刚才看见!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找爸爸妈妈!”说罢,泉镜花便要转身向海下行去。
尾崎红叶紧紧抿着唇,目光中透露着一丝难以置信:“那么,不要怪我,我不允许你这样去冒险。”
从和服的内衬里掏出刚刚一直小心翼翼护着的东西,尾崎红叶叹了口气。拨通电话,红唇轻启:“夜叉白雪,打晕泉镜花。”
下一个转身,她已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泉镜花,眸光中亦有无声的叹息。
镜花这孩子,她从来就是希望能好好的活着啊。不论与自己在不在一条路上行走,只要镜花能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就是自己最大的成就。但为什么上天总是要捉弄自己呢?难道因为曾经沾染了太多太多鲜血?
尾崎红叶深吸一口气,在愈来愈疯狂的海风中眺望那轮明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请让一切不幸都归咎于她的身上吧。包括镜花的那份悲哀,也让她来替她承受。
作为将一切奇怪事物都目睹在眼里的爱丽丝,只觉的今日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