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跟着掌柜走了进去,掌柜给她上了热茶,安排着她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站在她面前问:“你这药是哪里来的。”
李绣端起茶盏,吹了吹里面的茶叶,这会功夫编了一个理由:“家父原来也是行医的,手下出了一个名徒,这徒弟尊师重道,游历四方得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最贵重的就是这虫草。因父亲的缘故,我从小浸染在药房里,对草药也有所研究,掌柜你看你能给出什么价格。”
她茶水没喝,又放在了旁边的案上,紧紧看着掌柜。
掌柜犹豫了一会,说:“这位娘子,你手里有几根虫草啊?”
“先别管几根,你就告诉我一根多少钱。”
掌柜低着眸子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来。李绣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起身便往外面走。
掌柜连忙上来拦住李绣,谄笑着说:“咱们好商量好商量,快坐,去年新出的毛尖娘子你尝尝。”
李绣虽然不通药理,但是虫草这东西是一种极品,从古至今都不便宜,书里还说过品相不好的虫草也炒到了四两银子,一两银子绝对打发不了她,她冷哼了一声道:“掌柜这不是好商量的态度啊,一上来就这么不实诚,我看咱们还是别做生意了。”
掌柜知道李绣大概是个行家,真像她说得一样药房里浸染大的,这下也不好欺瞒,咬了咬牙说:“娘子,我给你三两一根,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李绣又是一声冷哼,议价的事就是稍微一退缩便要吃亏,她强硬地说道:“这东西稀缺,你当我不明白,药材越多单价反而越高,掌柜怎么能一概而论。”
“那……那你有多少根。”掌柜问。
李绣伸出五根手指,直接了当地说:“我不跟你说虚的,我有五十根以上,我要四两的价格。”
“四两,这……我们卖也只能卖到四两,况且这也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我们还得辛苦往外售卖不是,总得有点赚头。”掌柜露出为难的神情。
李绣重新回到太师椅上坐下,语调平坦地说:“掌柜,我以前跟你算半个同行,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东西在咱们这地界是有价无市没错,可是往北走,去了别处就不一定了。不管赚多赚少你还是赚的,你要嫌少放着钱不要我就去找别人。”
掌柜还要开口说难,李绣又道:“咱们这有这么多虫草的药房药店可不多,您买了我手里这些,别的不说,光名声就够你赚的,就算钱赚的少点又如何。”
李绣这话算是说中掌柜的心事,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娘子怎么弄得来那么多名贵草药,但只要能买下来,四两也值得,他一拍手:“成!就四两,咱们这就签了字据,我给你拿银子。”
李绣笑了笑,拿起茶盏小口品尝着甘甜的茶水,看着掌柜忙前忙后准备好了字据。
之后,他们一起清点了虫草的数量,去掉一个破碎的,一共是六十二根,一根四两,合银子二百四十八两。
这笔银子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掌柜的只能给上八两碎银子,剩下的二百四十两掌柜的只能拿出银票。
这正和李绣的意,许星竹身体不方便,带着二百多两银子走都走不动不说,出门还容易被贼惦记,打也打不过别人,只有被抢的份,运气不好命也得丢了。
银票好,银票不会遭人惦记。
李绣拿着二百多两的银票和八两银子出了药铺,她想,许星竹知道她给他的药材谈了这么合适的价格,应该会高兴。
将所有钱揣好,李绣决定发扬艰苦奋斗精神,继续去写信赚钱。但现在没有便宜墨水给她用了,一块墨一个砚台最便宜的都要一贯钱,以她现在都财力是买不起的,借用许星竹的钱也不行,短时间内她还不起。
她冥思苦想了一阵,决定觍着脸去姓云的那里买点墨水。
果然,云先生还在那里帮别人写信,而且写信的人只增不减,她挤过重重的人群,将十文钱放在云先生的书案上,装出一副可怜样子,“先生是我,夫君他没墨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