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吹来,下午的日光照在俩人身上,湿衣服快速的风干。
这是一棵已经枯死的老树,长在山崖边,周围没有别的树木,孤零零地向阳而立。它没有叶子,只剩惨白的枝杈。前无倒挂在树杈上,程翊坐在他旁边,光着脚摇晃着小腿。
“两条鱼,你一条,我一条。”前无说。
“不用,都给你。”程翊觉得拎条鱼回家才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好,我师父肯定要感谢你,他最爱吃鱼。”
程翊不解地问道:“你师父真是出家人啊?”
“是啊。”
“那他还吃鱼?”
“……所以他是被逐出寺院的出家人。”
“可是你们平时不是还诵经?”
“是啊,超度亡灵。”
程翊不屑地揶揄,“难不成鱼下锅前你还会给他们念经?”
“嗯。”
“就那个往生咒?”
“不是……”
“那是什么?”
“……你莫怪,你莫怪,你是桌上一道菜……”
明显的鬼话,程翊笑着抬脚去踢倒悬的人,前无用胳膊挡开,借着力道蜷起上身,双手扒住树杈,调整姿势和方向,跟程翊并排坐好。
远处深色的大山兽脊踊跃,层叠绵延,巨大的金色太阳陷落于云霞漫卷的天际,点燃半空焰火。
“无限江山待整,硝烟散尽烽火冷,还归燕家园。”程翊看着远处,慢慢说道。家国天下,程翊从小耳濡目染便是这些。在他还没有感受到乱世多舛的时候,在那些军阀混战仍只是父辈口中的传说的时候,在各自为政割据成王都只是地图上一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开始接受并确信有一天自己要为这片国土长久的统一和安宁去做些什么。
前无扭头瞧着他,他解释到:“这是我爹说的。”
“三千世界,适时而生适时而灭;时运造化,应劫而盛应劫而衰;四生六道,执常而荣执断而枯。”前无说完,补充道,“这是我师父说的。”
“什么意思?”程翊虚心请教。
“大概就是顺其自然吧……”
“你说的东西有点儿玄,而且,”程翊瞥了前无一眼,“你也没好好跟你师父学吧?”解释得这么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