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菜文学>修真>成为暴君挚爱以后 > 骊姬 西周浸冷觚稜月,未必迁岐说果非。
    卢玦昏昏沉沉地,独自缩在牢房角落里发愣,担忧小娉婷无人照料,只觉得心房阵阵绞痛。牢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与狱卒的谈话声,看来是有人来探监。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羊皮高脚靴,卢玦抬头一看,是高真,问道:“你怎么来了?”

    高真身穿一身藏青色常服,形容笑貌与平常无益,蹲下来望着卢玦,道:“怎么?不欢迎?你以为来的是谁。”

    卢玦慢慢道:“自然欢迎,只是刑部大牢不是什么好地方,平白无故沾上晦气。”

    高真四处打量,对眼前的困窘与龃龉一个字也没提,却提起旧事,道:“当年你被贬离京,殷殷与阿璋最是担忧你的身子骨,你自年少时身子骨都不行,我倒是不担心,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至于死在被贬的路上。结果,你果然没事,只是可惜嫂夫人一介弱女子,受不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撒手人寰。”

    高真提起卢夫人的死,乃是卢玦平生一大憾事,卢玦情绪低落,应和道:“是,可怜夫人嫁与我,不仅没挣得诰命夫人,反而送了性命。若是当初我便知道这个结局,说什么也不能答应这门婚事。”

    “谁人能知道后事如何?”高真顺势盘腿坐下来,道,“你可知今日,阿璋为什么没来?”

    卢玦问道:“平日你与阿璋形影不离,今日怎么只见你一人?”

    “阿璋病了,被你气的。”高真慢慢地说,“我们四人,殷殷最聪明,你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阿璋与世无争,从小,我们性情如何,就看在书院夫子眼里。山长说,殷殷能成就大事,你能匡扶正义,阿璋能成一代文豪,我嘛,会战死沙场。你看,到如今过去十多年,夫子一句也没有错。”

    卢玦道:“不,阿真,朝廷需要你。你需得保重自身。”

    高真深深地看了卢玦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我的寿数,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恐怕要死在我前面了。这次,若是没人捞你,行刺丞相是死罪。殷殷不管你了,谁还会像十年前一样为你汲汲奔走呼号?我真是不懂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

    卢玦摇摇头,面容是遮掩不住的疲惫,道:“刺客不是我派的。”

    “没说刺客的事。”高真道,“当廷弹劾丞相是你做的罢。”

    卢玦低下头,沉默不语。

    高真道:“我不懂朝政的事,不过殷殷看在书院的情意,总是多多照料我们一二。若不是朝堂上有殷殷,我早就在沙场死于朝廷的暗箭,阿璋也坐不稳国子监祭酒的位子,你也不能从衮州回来。阿璋倒是明白,不然也不会被你气病。”

    卢玦道:“阿璋身子骨一向不佳,你需多多照料,边疆无事,能不去就不去罢。”

    高真皱了眉头,道:“我是在说阿璋吗?你举重若轻的本事见长。”

    “阿真,你说得对,也许这次我就死在牢中,故人再也不见,有些话不得不说。”卢玦道,“转眼十年过去,你我皆不是青春年少之时。我们四人年纪相仿,如今,殷殷的孩儿已经十四岁,我家小娉婷也十岁了,你与阿璋还是单身。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与阿璋拖着不成亲,其中缘故,难道我不知道?”

    高真支吾一声,反问道:“什么?”

    卢玦望向高真的目光带着临死前的温柔,道:“人生在世,只求无愧于心,每一日都要快活开心才好。”

    高真顶着卢玦奇异的目光,反问道:“你到底说什么?”

    “你将我说的话,一五一十复述给阿璋听,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卢玦道,“好了,也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天牢湿气重,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出来久了,快回去罢。”

    高真话说完了,站起身来,向牢房门口走去,没有走两步,又回过头,问道:“你与殷殷,难道真的不能回转?”

    “殷殷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从不原谅任何人。”卢玦盯着牢房的青石板,道,“有如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刑部大牢的天像是永远也不会亮了。

    春末是我朝例行的春狩时刻,朝臣为此次春狩提前准备很久,参加此次春狩的除了皇亲国戚,宗室青年才俊还有朝廷重臣,大家闺秀在旁观席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