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昙城的雨季，虽然不冷，缠绵如丝的小雨却下个不停。
宋暖从公交车上下来，匆忙用包遮住头顶，只来得及看一眼摩天大厦的招牌，便踩着高跟鞋冲了进去。
“有预约吗，女士？”前台抬抬眼皮，快速打量了下宋暖的穿着。
“助理面试五楼右转1号会议室，你是第35号。”
宋暖小声道了句谢，转身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瞬，她踢掉了高跟鞋，看着破了皮的脚踝，疼得吸了口冷气。
装淑女可真他妈的难受。
她又拨了拨被雨水打湿的刘海，从包里翻出小镜子补妆。镜子里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标准鹅蛋脸，五官清丽脱俗，此刻却淡淡蹙着眉，显得心事重重。
今天是艾尚集团总监助理的面试。艾尚集团是国内头部公司，商业板块涉及地产、娱乐等，不过最出名的，还是近些年大热的时尚杂志《丽娅》。
而《丽娅》的创刊人林哲远，也是位传奇人物。据说他不仅是公司的总监，还是集团皇太子，年纪轻轻便极其有头脑和手腕。只可惜他为人过于低调，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网络上对他的介绍也仅有寥寥几句，甚至外人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宋暖到的时候，会议室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她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来，默默打量着其他人。这里美女如云，人工的，天然的，环肥燕瘦样样都有，古代昏君见了都要夸一句艳福不浅。
“32、33、34、35，请进。”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号码，宋暖起身，结果意外被撞了个趔趄。那人回头，鼻孔朝天毫无歉意。宋暖首先留意到的是她胸前的号码，34号，还有那像刚吃完小孩的红嘴唇。
几人进了屋，和想象中龙潭虎穴不同，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着厚厚的简历面色愁苦。
他身前摆着座位牌，何建华，名字很有年代感。
听见脚步声，男人抬起头，笑容和蔼。
“总监临时有事来不了，你们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红嘴唇抢先站起来，“我叫Selina，高中时候全家移民海外，父亲是澳洲轻奢品牌fifo的设计师，母亲是模特出身，从小在他们的影响下我就爱看各种走秀。对我来说，fashionmeansge。我有信心助力艾尚集团的时尚杂志进军国际，登上更大的stage.”
何建华正身说，“所以说你觉得公司发展的重点是开拓海外市场吗？”
“当然，”红唇女把头发撩到耳后，“目前国内大众对于时尚的认知实在有限，他们根本就不懂潮流，缺乏对美的想象，有钱人忙着穿金戴银，没钱的买A货充脸面。就像她一样——”
她伸手，宋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32号心虚低下头，看起来不过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
Selina表情不屑，“她的包是假的，连超A都算不上。没钱还装什么，low得要死。”
小姑娘脸瞬间红了，低下头；“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这包是我男朋友送我的，他说是真的……”
现场陷入诡异的寂静，男人打量着她们，却没说话。
气氛降到了冰点。
宋暖缓缓开口：“这位女士，用假货固然不对，可你也没必要当众拆穿别人去凸显你的优越感。况且据我所知，fifo近些年唯一承认的华裔设计师今年刚满35岁，看你的年龄最少也有25岁了，那你的父亲是不满10岁就有了你吗？”
她顿了顿，竖起大拇指：“那可真是，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