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比苏浪,或者说比陆月染高上一拳,于是这披风将苏浪兜起,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颇有些禁欲的味道。
而那一绺汗水,正破开防线,落入了苏浪胸前,显现了说不出的情致。
沈飞云却不管这许多,自顾自将苏浪脸上余下的汗水擦尽。而后,他俯身凑到苏浪耳畔,低语:“你可知,来之前,陆楼主同我说,七公子锁骨左侧有一枚红痣?”
苏浪猛地睁开双眼,呼吸有一瞬急促起来。
沈飞云抬起右手,中指不偏不倚,正巧落在苏浪左边锁骨,问:“七公子,你的红痣呢?”
“在后腰。”苏浪吐出一口气,不慌不忙道。
他说完,微微侧身,将自己从沈飞云的禁锢中偏离。
“那想来是我记混了。”沈飞云笑笑,“我记性向来很差,但七公子今夜同我说的话,沈某定然一字不差,记得清清楚楚。这一点,七公子不必忧虑。”
沈飞云这几句话,是在试探苏浪过后,给对方一个慰藉——苏浪恳求沈飞云安葬邱慎言这件事,沈飞云绝不会忘记。
短短几句话,苏浪睡意顿消,也对沈飞云有了更深的提防。
他原也有几分相信,沈飞云是陆擎冬派来的高手,因此就算不全然信任,也对沈飞云有一些好感。加上沈飞云肯替他运功疗伤,他内心感激,怀疑又少了些许。
但沈飞云这一出问话试探,颇有些猫逗弄老鼠的悠闲,让苏浪大为恼火。
“可别真睡着了。”沈飞云拍了拍苏浪完好的右肩,含笑叮嘱。
说完,沈飞云慢悠悠起身,弯腰掀开帷幔。
一缕暗淡的月光,穿过沈飞云的肩膀,恰落在苏浪脸颊上。
苏浪垂眸,朝自己左脸颊看去,却什么也没看着。他再朝沈飞云望去,只见对方衣裙下摆自门框划过,俊挺的背影便消失在眼帘。
苏浪是流岫城主的得意弟子,自然受过训练,在危急时刻保持警惕,以免在睡梦中发生意外。
今夜是个特例。
苏浪被移植情蛊,剜肉剔蛊不成,又刚经过治疗大汗淋漓,极度虚弱,这才险些坠入昏睡。
这么一来,苏浪想要再睡都不成了。
另一边,沈飞云以独特的方式,同苏浪告别之后,又钻入密林中,返回到山洞里。
他一个人行得极快,在古木之巅,真真如同久居山林的鸟儿,三两下就赶到沧浪峰下。
山洞里的柴火已经燃尽,余下的烟火气却未消散。
沈飞云扒拉两下,聚起几枝新的枯木,吹亮火折子,好容易才将潮湿的柴火,就着枯叶点燃。
并不十分明亮的火光,也足够他看清山洞内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