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生气段从霜还能耐着性子去哄哄,可这欺辱一词说出口,段从霜也来了火气,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这么一刺手直接放开了。
在江清玄震惊的目光下理着披风转过身,只留下侧脸和背影道,“若先生觉得我一直在欺辱你,我远离先生就是了。”说罢转身入了练武场,留下江清玄一人在原地呆愣着。
自打段从霜将人领出去,郭柳就悄悄的爬上了墙头,两人的动静被趴在墙头的郭柳听了个明白,见着段从霜回来从上头跳下来,完全没有偷窥的羞耻感,拍着手上灰尘道,“这怕是伤了郎君的心了。”
“再来。”段从霜心中烦躁,看到那披风也不顺眼,将其随意朝草地上一扔,爬上擂台冲着郭柳招手。
练武场里的喝彩声传了出来,江清玄摩挲着被段从霜攥过的手腕,复杂的情绪随着段从霜话音落下,一股脑涌上心头,眼眶瞬间就红了,还拼命的抬头想要让其流回眼眶,可这一次怎么也止不住。
回去的路上面对往来宫人异样的眼光,江清玄浑然不觉,耳边萦绕着段从霜最后的两句话,犹如针扎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疼的他喘息都是痛苦的。
古人说忧思过重,易染疾。江清玄当夜就开始泛心口疼,什么也吃不下,急的来福团团转,额上冒出细密汗珠。
“先生,我去太医院请太医来。”来福说着要朝门外走,却被江清玄叫住,“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江清玄不愿意其他人知道自己这样子,若只因为段从霜的一句话就让他变成如此模样,他心中的自尊不允许外人知晓。
江清玄态度坚决,来福只好作罢,守在江清玄的身边。可江清玄总是时不时望着一处发呆,过会眼泪必定从眼眶中落下,看到来福心中阵阵发慌。
既然江清玄不让去请太医,那去找三殿下总可以吧。来福以出恭为借口,冒着黑,一路小跑去长生殿。
长生殿的大门紧闭,来福手不停拍打着朱红色大门,却不敢话出声。
开门的是喜鹊,来福见着差点给她跪下,“求三殿下去见见我家先生吧。”
喜鹊被他的仗势吓了一跳,将人扶起后不敢怠慢,匆匆领着人去主殿。
今日的事情堵得段从霜也不好受,气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带着喜鹊的叩门声都觉得异常刺耳。
待到让人进来后,看见后头跟着涕泪满面的来福,心中一慌,顿时坐起身来问道,“可是先生出事了?”
来福膝盖一软,直接跪下以头触地,“三殿下,求你去看看先生吧。”来福一直重复这一句话,问具体状况说的前不搭调的,显然是被吓坏了。
“喜鹊去叫太医。”段从霜急匆匆穿上衣服,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跑出了宫殿,也没去管身后的来福有没有跟上来。
她记得后期江清玄身子一直不好,因为每次宫里举行宴会,离的近一些便能闻见他身上那股子苦味,以至于段从霜隔着老远见着江清玄时,都是绕道而行,躲的就是那味。
长生殿离长星居并不近,江清玄发现久未归的来福,手抵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将自己一点点挪下床,嘴里有气无力的朝外头喊着来福名字。
可喊来的却是一脚踹开门的段从霜。
段从霜头发披散在身后,身上只堪堪穿了件外衫,满面的焦急。江清玄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抵在胸口,突如其来的凉气使他止不住的咳嗽,整个人如摇曳的残烛般。
段从霜最见不得的便是江清玄这副模样,不管人的挣扎拦腰抱起放在床上,凑进看才发现江清玄的眼睛是肿的。
江清玄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顺着脸颊滴落,滚烫的泪水砸在段从霜的手背上。
原来这人哭会让她的心如此的疼,段从霜手足无措抹着江清玄面上源源不断的泪水,这导致了江清玄哭的更加厉害,上气不接下气,手紧紧攥着段从霜胸口的衣服,生怕一个抬眼间人就不见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说那…那些话的。”江清玄肩膀在颤抖,脸埋的低低的,咬着嘴唇努力控制声音不那么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