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擂台的一个边界处,高高矗立着一座观武台,台上所坐之人,正是雷正则。没有对四位江湖前辈表现出更多的敬意,更不会玩弄什么刻意拉拢的心术,雷正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只对自己一手操办的名剑大会有兴趣。
心境祥和固然难得,但雷正则现在的这份云淡风轻,显然只会让所有人更加轻视这个雷家大少爷。
什么都不在意只有放在胸有成竹,运筹帷幄之人身上,才是潇洒飘逸;放在实际上什么都不了解,只有一副空架子的雷正则身上,在三位老人眼中,就是不明世事,纨绔子弟。
擂场中的四人,背匣剑客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其他三个老头子都有些唏嘘一世英名,武功盖世的东苍武林盟主雷桀渊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听说这小子前段时间才好不容易以快三十岁的年纪踏进神起境,这种修为,放在任何一个江湖世家都还算能说得过去,偏偏在雷家,只能算差强人意,只过了个极低极低的及格线罢了。
三个老头子中,游龙郡龙吟宗宗主奇裕,北钧郡北钧岭剑痴长老从天问,两人当年踏入神起境的年纪全都比雷正则要小。李太阿三十多岁进神起,也比雷正则晚不了几年。他们三人现在无一例外,全都无缘化生境,只能自己上下求索找出那一线希望。
对比国师府,同样是四大宗师的司徒虬拥有三个子嗣,大儿子司徒朗炎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已是化生境;二儿子司徒芳,如今二十七八岁,已是神起二境;最近横空出世,从北方回到京城的小儿子司徒久让,只有二十五岁,同样是神起二境的修为。
仅仅是修为稍稍落后倒也还好,毕竟雷家家主还在,武林也翻不了天。
要知道,生在武林共主之家,与生在帝王家也差不了多少。雷正则完全毫无心术,若是平常家族,一个与人为善,一看就没什么心机城府的神起宗师倒也值得尊重,但生在雷家,这样就远远不够了。
同样是再拿国师府三个后辈来说,司徒朗炎为人正气,行事磊落而有决断,在朝中武将之中,不需国师府背景,自己说话便极有分量;司徒芳人们则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如今在国师府掌管刺客一脉,行事狠辣,从未失手,做事以滴水不漏著称;新冒出的司徒久让,据传南下路过镇北辖境时差点宰了在东苍也颇有名气的白令君,最后遇到了柳山凌才作罢。
遇到柳山凌,然后以神起二境的修为活着回到了东苍,这其中救他的是什么呢?手腕和心术绝对半点不能少了。
雷正则自然看到了三个老头子的表情,但他也没多说什么。
“我知道,四位为何会参加这名剑大会。”雷正则望着台中站着的四位微微笑着,“最近有些消息,说这名剑大会是我自己的主意,父亲并不知情,最后凭我雷正则根本拿不出穹光剑。”
中年男子神情轻浮,哈哈大笑:“算对了一半吧。父亲一开始不知情,但后来我这海口半座天下都知道了,他
老人家能不知道?”
台下,几人都微微皱眉若真拿不出来穹光剑,那不仅仅是雷正则,他们四人都会变成笑话。雷正则自己肯定是不在乎的,这种败信誉的事他已经做了不少,但他们几人,尤其是身为一门门主长老的,就必须要有个说法了。
雷正则虚按右手:
“放心放心,我雷某往日确实不靠谱,但这名剑大会,心血可还真没少花了。”
场下,剑痴从天问最耐不住性子,面色冷漠,直截了当:
“今日我为穹光剑而来,你小子我信不过,口说无凭。”
雷正则哈哈大笑,拍掌不断:
“妙极妙极!我雷某也最爱从长老这种直来直往的江湖豪杰!”
雷正则将身边佩剑取下,往看台之前随意一插。硕大的剑鞘中,往常只是穹光剑的仿品,但今日……
“诸位,”雷正则神色一变,一扫轻浮随意,目光忽的便深沉如星海,一时间恍如天神降世,让人觉得分外不和。他的周围,更是莫名卷起丝丝雷电,场下四人竟瞬间全部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半步或一步,全都后退几分。
雷正则一反平常似乎可以任人欺侮的神情,此刻张扬霸道,眸间有火,目光似电。他逼视着场中三位长老,气势半点不输三位巅峰强者:
“别忘了,我也姓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