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袁实在无聊,仰头饮了一口酒,残余酒渍顺着她的下巴,隐入衣领,烈酒的灼烧感让她有片刻清醒。
如果她以女儿身出现在公主身边,就像娘亲和她的闺中密友一样,拉拉手互换信物也没什么不妥,可她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却以男子的身份出现,贸然做出不合理的举动,会被当作登徒子。
如果真的有一天,她做了孟浪的举动,小公主八成会哭,乌黑漂亮的眼睛似两汪清水,睫毛上挂满细碎的泪珠,如果哭狠了,眼尾会红,可怜巴巴望着她,但还是会很乖的问她:“一定要这样吗?可是圆圆,花花会很疼的。”
商袁想到这,笑了笑,小公主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哭。
假设有一天,她真的以女子身份出现在小公主身边,她一定会选择抱抱她,抱在怀里,好好亲昵一番。小公主软软糯糯,又很漂亮,抱起来也很舒服,如果她真的抱上了,可能就不会放手了。
小公主跟上好的瓷娃娃,光滑如初,是让人忍不住放在手中把玩的存在,小公主幸好生在帝王家,若是普通人家,只怕早早被达官贵人卖去,当作漂亮的禁脔。
商袁眼睛微眯,小公主在新岁这天会穿什么衣服,是穿亮橘色的圆领冬袄,还是之前的红色的宽袖大袄,粉色那套荷叶袖也很好看。贵妃娘娘宠溺她,会给她做新衣裳,梳漂亮的发髻,带上可爱的步摇,收拾的漂漂亮亮,来到她跟前,叫她圆圆。
天空飘下来的雪花越来越急促,天地间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商袁茶色眼睛中有片刻怔愣,远处正由一队人马踏雪而来,她愣了一秒,看清楚对面来的是突厥,可他们很奇怪。
手上没拿兵器,也没穿甲胄,只单单几个人骑着马过来。
她来到兵营大门口,看见守门的将士问:“不戒防吗?”
将士是老将士斜了她一眼道:“无事,他们不敢。”
商袁没走,执拗地站在原地看他们过来,老兵淡淡开口:“小子,今天新岁他们是来送礼,贺年的。”
商袁淡淡开口:“哦。”
老将士看她这样一副样子,倒是奇了怪,一般情况下,年轻气盛的年轻人都会追着他问,到也没在意,像是被打开了兴致,乐呵呵道:“你知道这怎么回事吗?”
“当年我还年轻,那年新岁也像今天这么热闹,突厥来袭,我们猝不及防被打,特别恼火,一群王八犊子,难得过一个好节被他们给糟蹋了。大家气愤的恨不得立马杀入突厥阵营,说干就干,第二天天不亮,昭明将军就带大家打入突厥阵营,把他们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最后大家还不解气,接连追着突厥,快把他们老巢掀翻直到他们连连求饶才停手。”
“从那以后,突厥再也不敢在新岁这天开战,更何况我们还有昭明将军呢,昭明将军英武不凡,只要他在突厥就不敢来。”
老兵脸上满是得意与光荣,但他没有说得是,那年夜里突厥杀了他们无数兄弟,虐杀了无数同胞,大火烧掉了他们的粮草和营帐。那个晚上之后他们被仇恨蒙蔽双眼,一个个双眼猩红恨不得把那些突厥杀光,为他们死去的同胞报仇。
老兵已经很老了,他不记得仇恨,只记得自那以后突厥不敢来犯。
他微微眯眼,看向身侧沉稳的年轻人,疑惑道:“我瞧着你很眼熟,像在哪儿见过。”
商袁知道她像谁,她的舅舅——昭明公。
她看着这一队送来贺礼的突厥队伍走后,缓缓转身离去。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突厥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武功在不断锤炼下,几乎军营中的人都不敢与她正面硬刚,被舅舅看见过,只得到了一个回复,花架子。
商袁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就拼命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