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离山下的一声炮响,拉开了整个朝鲜南部战役的大幕。
5月17日上午10时,傅作义部的东北国防军第一集团军率先对日本东亚派遣军发起全面进攻,万炮齐发,炮弹如狂风骤雨一般宣泄在日军阵地之上,大地轰鸣,天空中的轰炸机群以数百架为一批次的疯狂进攻,在日军阵地之上,满山遍野都是炮火炽焰。
谭政甫是第10山地师2团第三步兵营的营长,广东人,毕业于广州军事学院陆军指挥系,今年三十岁,军衔是陆军上尉,他在这支帝国王牌山地师部队服役了八年时间,如果从他14岁入读佛山青年军校至22岁从广州军院毕业,他在服役之前也接受了长达半年的专业军事教育,按照帝国兵役法案计算,他的军龄是16年。
他回忆自己的少年之时,因为家里穷,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报考免费的军校,所以才会走上这条路,十多年的光阴恍惚而过,留给他的是无数记忆中的碎片。
虽然军官的薪金津贴不像过去那么相对国民平均水平高出一截,福利待遇和各种优待条款还是能让谭政甫感觉满意,他的妻子是蓟县纺织厂的一名会计员,当初也是军人保障协会负责介绍的,婚姻生活也算是幸福。
第10山地师是帝国的王牌山地师,常年驻守在蓟县抵卫京师,每个月有4天假期可以回家生活,如果是校官,家属可以随军安排工作,那样就会更好一点。
所以,谭政甫也想早点升到少校军衔,但这不是他参加这场战争的主要原因,他来参战是因为他的天职,他职责就是服从上级和中央军部的指挥。
营里的每一名士兵和下级尉官都是他的部下,他的朋友,在部队调至朝鲜半岛的时候,他曾经和他们许诺不仅要带领他们战胜日军,也要活着将他们带回家。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的整个中国,现在的一个共同的家是蓟县峪口镇的110203营部驻地,那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是一家人,他们会回去的。
即便战死,他也要带着每个人的尸体回到蓟县的国家烈士公墓。
当炮火响彻在对面的日军阵地上,正在前线战壕里的谭政甫沉默无声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怀表,打开来看一眼时间,目光同时停留在怀表里的家人照片上,他和妻子在两边,两个孩子在中间。
这是他的全家福。
他想念自己的女儿和小儿子,他想念自己的妻子,默默将怀表凑近嘴畔亲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出酸酸的感觉,眼睛里不忍的泛着泪光。
战争是如此残酷。
此刻的他真是愈发能够感觉到这种残酷,宛若在人类世界的地狱之中。
在乱箭作战中,第一集团军的主力将从报恩郡出发强攻尚州,第10山地步兵师则要从永同郡出发进攻金泉,在第2空降师的配合下切断日军北上支援尚州的可能,随后绕道进攻漆谷,还是要配合主力部队作战,切断日军支援龟尾的线路,两次都是拦截战,并且在两次作战期间基本没有时间接受补给,中央军部的计划是安排第243空运师在三天后的下午3时至5时空降一批物资补给,只有3个适合的空降地点,他必须在后天上午之前将准确的空降点,也是他能抵达和控制空降区汇报上去。
谭政甫的任务就是接应物资,提前占领及防守空降区,在此之前还要配合1团占领金泉。
每一场战役都是这样,所有基层指挥官都有不同的任务,相互密切的配合起来就是一场战役,一个点出错就意味着更多的错误和失误,整个第二集团军有755个营长,那就有755个分部作战计划,所有人的计划都是相互关联的,一个环节对应一个环节。
虽然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计算过的,可在实际的战争中很难有哪一个计划是能顺利完成的,总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情况,军部联合作战参谋部和东北国防军参谋部,以及第二集团军参谋局都会犯错,甚至连基础的情报都有错。
营部里已经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谭政甫只是静静的等待时间,第22、23轻装甲师负责进攻尚州,他们要等到晚上才会全营出击,作为先头部队袭击日军在高地上的几个前沿阵地,为第2团打开向金泉渗透作战的道路。
虽然不用参加第一天的正面进攻,但整个营部还是要尽可能地藏身在工事中,因为日军的炮火也能打击到他们的驻区。
日军的炮火零星的打过来,天空中是战机的呼啸声,谭政甫坐在战壕里,在他这一级通常没有所谓的指挥所,所有的指挥都是在前线同时进行,他的副营长是福建人陆仁麒,兼任教导长,参谋员是江苏人吴诤。
他们三人就是营部的三位“总指挥官”,因为都不是毕业于最热门的中央军院和远东军院,他们有时也会一起自嘲是二流军院出身的王牌师小营长。
吴诤在参谋局那边查询最新的情报,中午才能回来,谭政甫和陆仁麒两人一起屯身在战壕里,坐在泥地里抽烟,嘀嘀咕咕的谈着后面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意外总他**的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