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但若是落到锦衣卫手里,那就连这两类人都无法幸免。
常昀知道锦衣卫的厉害,心中害怕但仍强作镇定,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看向中间那人,只见他身形颀长宛若青松,脸上冷冷清清不带一丝波澜,只静静地站在那,就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栗。
常昀躬着身,上前一步,轻轻问道:“陆……陆大人,你这是何意?”
虽然害怕,但问还是要问的,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岂不糊涂?到了地下被阎王老爷问起,若答不上来,被扔进油锅,炸了怎么办?
陆言拙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转身吩咐从南镇抚司借调来的锦衣卫,道:“扬州府衙关不了这么多人,把人就地关押,你们负责看管,等案子审完,再另行处置。”
说完,随手指了几处建筑,完全没有征求园子主人的意见,就蛮横霸道地征用了常家别院,改作了临时拘押场所。
常昀愕然。
他也算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光有钱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虽然没有跟锦衣卫打过交道,但自忖常家跟扬州知府也算是有点交情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找到一点底气后,常昀硬着头皮,看向陆言拙,弱弱地问道:“陆大人,就算你是来此查案的,那行事也要有法可依。你这随随便便就把我们关起来,算是怎么回事?”
陆言拙尚未回答,借调来协助办案的锦衣卫石百户就杀气腾腾地按着绣春刀,上前一步,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道:“我们跟踪东瀛人来此,发现他们与你密谈。现在怀疑你谋逆叛国,这个罪名你可满意?”
常昀一听,顿时吓得瘫软在地。
这岂止是满意,简直是惊悚,好不好?
“大……大人,误会啊,误会啊!!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东瀛人……”
说到这,见苏木在偷笑,常昀突然反应过来,忙懊恼地低下头,闭上了嘴。
苏木从来不放过任何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笑嘻嘻地上前,踩上一脚:“那说明你确实是与他们见过面了,是吗?”
见常昀又想要摇头抵赖,苏木接着又道:“你就别狡辩了,我们既然知道你跟东瀛人见面,那两个歪瓜裂枣离开你家,自然就已经被抓了。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好好想想怎么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可要想清楚了啊!不要给锦衣卫添麻烦,最后自讨苦吃。”
陆言拙听她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字都搬了出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似乎怕破坏了自己素日里一本正经的形象,陆大人装作观察四周情形,悄悄转过了身。
拜朝廷那些被锦衣卫抓住小辫子,最后倒了大霉的官员所赐,锦衣卫在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提起它就是蛮横霸道,行事肆无忌惮,好像没有什么人可以制约他们。
朝廷官员如此卖力宣传,民间老百姓自然信以为真。
常昀偷偷摸摸干了不少坏事,现在看见这么多锦衣卫出现在自己家里,先入为主,就以为自己干的那些坏事都暴露了。
苏木本来还准备再恐吓两句,看他那心虚到瑟瑟发抖的样子,撇了撇嘴,没心情了。
再吓,吓死怎么办?还等着他录口供呢。
借着锦衣卫的恶名,陆言拙审理常昀以人试药一案非常顺利。
锦衣卫熟门熟路地查封了常家,拿到了所有人的卖身契,然后与人一一比对。那些关在山洞密室里的女子果然是常府买来的奴仆,但是还没有入籍,这就等于是黑户,死了也没人管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