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视一笑。
也不知道公交车什么时候来，两人索性聊了起来。
苏慕善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高中的时候，我平时写字都是用行楷，写得更快，唯独那本笔记用了正儿八经的楷体，工工整整抄了好久，”她小拇指挠了一下他的掌心，“你怎么知道……是我抄的？”
谢臻怔了一下，懒懒道：“除了你，谁那么无聊给我塞英语笔记。”
实话是，他一开始确实没认出这那本宛如机打的字体，他翻了几眼，发现了她倒划笔的破绽——他之前看过她演版，总是先写“走之底”。
发现之后，他翻遍了整本笔记里带有“走之底”的汉字，确认左右稍微失衡的比例结构，是她无疑。
但是他还是选择说了假话，否则显得他宛如偷窥狂，观察她很久似的。
苏慕善对他的解释没有多想，毕竟做出抄笔记那么傻、那么俗套的事情，她更丢脸一点。
“你知道吗？”她说，“那时候高三，你去江城之后的某天，我做了一个梦，是梦里的你找我要笔记的。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刷物理题的时间都不够了，每天都还挤出半个小时，帮你誊抄三年的英语笔记。”
“我不确定，还会不会见到你，也不确定该不该把它给你，仅仅是因为那个梦……让我抄完的。”
谢臻舒了口气，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阿臻，”苏慕善抬头，笑了笑，“不过我记得你高三上学期最后一直都没回学校啊，怎么拿到那个笔记本的？”
“哦，”谢臻想了下，“……陈红让谢逸拿回去的。”
不远处，公交车沿着柏油路缓缓而来。
他从衣兜里牵着她，敛眸，“走了，准备上车。”
“嗯。”她乖巧一笑。
上车后，两人在后排找到了位置坐下。
苏慕善同往常一样，单臂撑在扶手上望向窗外，略略偏头，余光看到谢臻也看向了窗外的原野发呆。
“阿臻……”
他打断道：“刚刚你跟谢逸采的素材怎么样？”
“很好的，很有价值，”苏慕善莞尔一笑，又顿了顿，“他说他厌倦被约束的人生很久了，直到有人拿着榔头打破了封闭日光的窗户，让他看见欧仁布丹笔下的天空，让他找到了，真正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还说……那个人是你。”
谢臻抬手蹭了下鼻尖，发出一声戏谑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