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墨微怔,捏着酒杯的手指猛地一颤。
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当他把夏卿也和时婳这两个人物联想到一起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她怎么会姓时,那不是自己先祖!怎么能做掌门夫人呢!
这不正常!
他们表现出来的亲密都是假装的,是用来迷惑——不对,没有假装,他确实是因为夏卿也说要表现得像对正常情侣才和她每天一起吃饭的,但这过程他并不抗拒,甚至无形中记住了她的喜好,喜好吃辣,喜好吃甜食配红茶,不喜欢吃面食……
这种关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时墨已经不记得了,好像从认识开始,她就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插入他的生活,哪怕他有意避开,哪怕她并非刻意,两人还是会在各种场合遇到,时墨从一开始的堤防戒备,到默许同行,成为伙伴,现在更是让她住到家里来。
他一直认为这是种相互利用,她闲得慌又喜欢凑热闹,而他需要她来牵制住君湛那个疯子……但真的是这样吗!在明知道她很危险的情况下还一次次放任她渗透自己的生活,无异于野兽把自己肚皮展露出来,可能疯的人是他吧!
夏卿也见他脸色变幻不定,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简直猫爪挠心般难受,手撑着躺椅将半个身子探出去,盯着他道“你今晚吃错药了吧,还是被人掉了包,我捏捏是不是原来的时墨。”
阳台上的躺椅是单人双排那种,折叠起来是普通的椅子,敞开就成了躺椅,中间放着一个玻璃圆桌。
一开始夏卿也躺着,时墨面向她坐着,两人间的距离不算近,当夏卿也坐起,膝盖跪着探出身时,距离瞬间拉近,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酒杯中的红酒微微一荡,涟漪乍起。
时墨心事重重,根本来不及作反应,只觉得光线骤暗,被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捏住了脸。
“噫!居然是本人!”
夏卿也一手撑着躺椅边沿,一手在他脸上捏了又捏,黑眸潋滟动人,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手指轻转,指背从他脸颊轻抚,一路滑到下巴。
时墨的下颔线很完美,皮肤白皙,线条精致,因为到了晚上的缘故,下巴尖冒出一点青茬,摸上去有种刺刺的感觉。
夏卿也感觉很新奇,忍不住反复摸了一下。
然后就被捉住了手。
她抬眸,视线对上时墨,顿时心里一跳,只见那双清幽冷冽的烟灰瞳,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色,飘忽不定间缓缓扩散,点点晕开,渐渐化为席卷海岸的狂风骇浪。
夏卿也霎时有些心惊,她还是第一次在时墨眼中看到这样的情绪,哪怕得知身上中了毒他都淡淡地没什么波动,什么事会惹得他这么大反应?!
“你——”
她刚开了个口,时墨像是刚刚回神,赶紧松手。
这一松不得了,夏卿也本来就靠左手撑着身子,有伤在身也没敢太使劲,时墨突然撤手导致她重心不稳,整个人不由控制的往下摔去。
躺椅离地不高,平时摔一下也没什么,但她胸口可是缝了几百针,伤口要是被挣裂就麻烦了。
时墨只好赶紧伸手,总算在她头抢地之前把人接住。
夏卿也趴在他臂弯里嘤嘤嘤,控诉他谋害自己,耍赖不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