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已经想到了孟枫不会那么容易被自己迷惑,那人神色微沉，随后道，“我倒是没想到,你是这么个随心所欲,不讲道理的家伙。”
“多谢夸奖，我还挺爱听这种话的。”孟枫笑了。
身为资深炸鱼户，会特地设置疑似后宫的角色再通过各种手段将恋爱线掐掉,俗称“杀后宫”的孟枫，怎么可能被炸出来的鱼问候全家。由于他家特殊的环境，那种波及家人的谩骂对孟枫来说毫无杀伤力。
比起各种下三路、波及家人的花式辱骂，孟枫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能帮对方挑挑语病和逻辑问题。对面那位同志的“不讲道理”略显文雅,压根就没法让孟枫的情绪波动。
“随心所欲”这样的形容，对他一个前乖乖仔来说确实是一个好词。
他也曾经自我剖析过，所以也知道,自己爱塞私货,杀后宫的原因，实则是对过去的抗拒，是一种“我不想一味顺从”的反抗。把他心中叛逆的一面引了出来，转化成了私货与恶趣味,引得他的读者一片哀嚎。
诚然,这会影响他的收入与粉丝群体，但架不住他就是控制不住,哪怕现在坑到了自己,若是让他回到最初的时候，让他重新写这本文，他也还是会写的——最多不会把舍友也给写进去,坑了人一把。
这是一场特殊的战斗，对战的资本是双方的节奏。而这方面，孟枫的优势极其之大。
“若是这些是你自己的想法和实力，我也不是不能认输。”对面的“孟枫”淡淡地道，“可是，你不过是借助了他人的力量。”
确实，如果让孟枫本人来，这一趟不会这么顺利。各种计划的安排者与设计者实际上都是江月恒。他长时间观察孟枫，又有孟枫自己的配合，所以解析一切，掌握了主动权。孟枫也毫不意外这点会被看穿。他长得就没那么聪明的样子。
所以，他的回应也理直气壮，“不然呢？我这叫有组织有计谋，不爽的话，你自己也找人帮忙啊，打从一开始就没说这种事情是单挑吧？”
“是啊，没说啊。”那长着孟枫面容的人冷笑道，“在漫长的时间里，我设想过很多次，掌控这个世界的家伙，那缥缈无形的‘天意’，如果能够将他具象化成一个人，那会是怎样强大的一个人。”
“掌控着一切，控制着一切，随心所欲地安排命运，又随心所欲地去修改命运，我能看到他安排的脉络，所以我知道，此界所有人，都在其掌控之中。”他站起身，“若是那样的一个人，降临到这个世界，必然是睥睨万物，高贵无比。”
“……”
孟枫觉得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味。怎么有点疯疯的感觉。
“但我没想到，来到这里的，竟然是你这样的一个俗人。”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孟枫恍了恍神，抓住身旁江月恒的手。涂佳琳和白鹿皱着眉头，基本上已经放弃了思考——对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有点听不太懂。
“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像你这种在乾天界里随处一抓都有大把相似的人，竟然便是我想象了许久的‘神’。难以置信，荒谬至极。”
孟枫听出来了，这是提前给自己预设了一个高贵的形象，然后发现自己的本尊拉胯后所以发疯了。
“他是他，独一无二的他。”江月恒突然出声，“绝不是你说的随处可见的人。”
“呵。”
“你想象的不是‘神’，而是你通过那些文字，设想出来的你自己。”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江月恒的眼神也变了些许，他周身气势放出，就像是悟到了什么一般。“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改变！”
不等孟枫反应过来，江月恒提剑就刺。面前的空气忽然崩出道道裂纹。在它碎裂开来之后，祭台真正的模样已经暴露出来。
不同于他们方才见到的平整干净，在江月恒击破那镜面一般的物质后，他们只看到了长满苔藓，垮塌严重的平台。站在高台上的，不再是与孟枫面相相似的人，而是一面几乎一人高的古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