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子里墙体破旧,上面爬满了细细密密的苔藓,木质的楼梯也已经松动,可这一切的破败都掩不住闪光的梦想。
“既然这位小姐这么信任我,那我试试吧。”钱雪风咬牙应下来。
两人商定了一些细节,悦糖心又给他一根小黄鱼。
“小姐,这,太多了,而且,你不怕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做完这件事,悦糖心便翻墙回了药铺。
茶树好像永远都是绿油油的,不曾枯萎,在黯淡的天色之下,呈现深沉的墨绿,似经年的老翡翠。
天气阴沉,药铺也没什么人光顾,周大夫难得地出了看诊的小房间,坐在柜台后面翻着医书,阿街倒是不见了。
“师父,我选好书了。”悦糖心小跑两步上前,晃晃手里的两本医书,她面对师父的时候是很放松的,笑容灿烂而真实,嘴角扯出弯弯的弧度,露出一小排整齐的牙齿。
“嗯。”周大夫注意到她脚上的泥土,抬眼道:“学医重在实践,你老是看医书还不够,以后每周过来,随我看诊。”
听这意思,竟是要悦糖心真的帮人坐诊的意思。
从前,她一直是靠着吱吱的鼓励和提点,哪怕自己有了诊断,也要先跟吱吱商量过才敢确定,如今一下子要凭自己的力量看诊,还是有些紧张的。
见她久久不答话,周大夫平静无波的眼神便带了一丝关切,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她摇摇头,嘻嘻一笑,把医书放在一边,站在周大夫身后帮他锤肩,极为殷勤。
她这副狗腿的模样难得一见,周大夫心领神会:“有话就说。”说罢视线又移回到医书上。
“师父,都这么久了,你也打算让我正式看诊了,我还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名讳呢。”悦糖心偏头问道。
她的很多动作像是动物,小心翼翼又带着机灵可爱。
“老人家?”周大夫眼皮微动,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衫,再看看平坦的手掌曲线,失笑道,“小徒弟,你是不是想被逐出师门了?”
“师父,错了,我错了。”悦糖心知道失言,连忙用双手捂了嘴,从缝隙里挤出一句解释道,“您才不是老人家,您最年轻了。”
“那你记住了,周瑾。”周大夫这是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名字,哪怕他日后名扬天下,也只留下周大夫三个字。
周瑾,悦糖心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忍不住感叹道:“师父如此年轻便能撑起明德药铺,实在是天纵奇才。”
“奇才?我可算不上。”周瑾笑道,“偌大的夏城有多少大夫,我只是籍籍无名之辈。”
“不是的,师父,有些人的名望跟权势金钱挂钩,而师父的名望只在贫民之间传唱,师父是后者,造福民众而不宣之于口。”
悦糖心当初找到周瑾便是因为,他心地颇好,而且日后会声名鹊起,拜未来的夏城神医为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糖心,时间不早了,你今天先回。”周瑾遥遥望着窗外天色,灰蒙蒙的云层密集起来,燕子飞得很低,眼看就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