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九一头撞在了墙壁上,然后反弹落在地上。这一击之力几乎让仇九整个身体都散开了,而且还又撞在了墙上,更是让他一时间失去了力量,若非手里的剑还在,剑上的寒意让他清醒过来,他简直便到了让人宰割的地步。一刹那的分神,便是如此下场。
一大群人来了,宛若潮水,乌泱泱的霸占了半片花厅。
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瘦削,单薄,颔下留着一串长须,一对三角眼眸光内敛,精光逼人。刚才动手的便是此人,在他身后的都是穿着黑缎紧身武士服身材魁梧的人,个个神色凝肃孔武有力。
领头男子朝花月瞥了一眼,那冷厉与不悦不言而喻,直让花月浑身一颤。花月身后的月娘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小脸已是苍白毫无血色。花月移开目光,想要找寻仇九的身影,但是仇九趴在地上,又靠近墙壁,她的视野便被楼梯挡住了。却在这个时候,她忽然看见丈许之外有个女子瑟瑟发抖的躲在门边,不安的看着她。
领头男子朝仇九走去,一双绣着飞禽的软底官靴,舒适而尊贵。在男子的身后,跟着两名中年男子,手里都握着大刀,身躯强壮的肌肉不时抖动。
仇九如晕厥了,趴在那里,嘴边地上是一滩血迹。
领头男子在两步外停了下来,跟在身后的男子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仇九提了起来。另有一人将仇九手中的长剑夺下来恭敬的递给了领头男子。剑身染血,寒意森森。领头男子双眸微微一眯,脸上拂过一抹贪婪之色。
啪的一声,左侧男子猛地一耳光甩在仇九的脸上,仇九闷哼一声,双眼一翻,便是醒来。脸上那偌大的掌印猩红触目,嘴角的血无声的滴落下来。
领头男子望着仇九,讥诮一笑道,“你给醉乡楼下战书?”
“是又怎么样?”仇九不惧的道。
“好,有胆色,”领头男子道。“别人都说醉乡楼是梦境奋窟,让人又爱又恨,又沉迷又畏惧。可你倒好,不但勾走了我醉乡楼的姑娘,还敢明目张胆的来挑衅。你这样的人,若是放在我这里,便是个得力的助手,可站在我的对立面,却是个愚蠢而莽撞的匹夫。”
仇九冷笑一声,道,“别人或许怕你,可是我不怕。我知道,你背后有高人作为依仗,让你们自以为高高在上可以予取予夺别人的性命。本来我不想参合你们的事情,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屡次三番找我的麻烦。”他噗的吐出一口学沫来,扭头看了一眼左侧的人,那人眸光微微一缩,忽然咔嚓一声响,提着仇九的两人惨叫一声,松手趔趄退到了墙下,两人的手臂都垂落下来,面色苍白。“泥人尚有三分血性,何况是我!惹我,便休要怪我不客气!”
仇九后面的话就像是冷刀子一样,残酷而杀气弥漫。
领头的男子面色微微一变,便要往后退去之时,仇九突然箭步扑了上来。领头男子急忙拔剑,剑出一尺,仇九的手已经捏在了他握着剑柄的手上,呛,剑出鞘,寒光绽放。仇九将领头男子的手一压,一掌切在了他的手腕上,领头男子啊呀一声急忙松手往后退去。
仇九抓着长剑微微一晃,旋身一剑横扫。
剑光一荡,血光便飞了起来。两颗硕大的头颅噗通一声落在了楼上的甬道上。
“啊!”月娘正好抬头,便见到两颗血淋淋的头颅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惊叫一声,便昏倒过去。花月大吃一惊,急忙转身将月娘抱住,这时候,那躲在门后的女子跑了过来。
血气弥漫,仇九长发披散,一张苍白的面孔如冰雕似得冷意森森。他抓着滴血的长剑,缓缓转过身来。他便如一个恶魔,浑身萦绕着杀气与血腥,冷酷无情,凶狠暴戾。这让花厅中的人不由得神色微变。
领头男子盯着仇九,神色虽然变化,却是镇定下来。手腕还有些疼,但是不碍事。他上下打量仇九一番,眉头微微皱起,道,“果然有点本事,先前还是小瞧了你。不过,就这点本事,今日你怕是难以活着走出醉乡楼了!”
仇九突然大笑起来,狞声道,“是吗?可是今日你们,不过是为我祭剑而存在。”
领头男子退到了人群中,手一挥,那些心中有些犹疑的人立时扑了上去。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绝非醉乡楼里的保镖可比。他们果决迅猛,宛若死士一般。
花厅一片狼藉,桌椅破碎,碗筷横飞。
残羹冷炙,洒落一地。
刀剑争锋,光寒四处。墙壁,楼梯,地面,无数的痕迹宛若顽童涂鸦。可那深浅不一的痕迹,却是锋芒犹存。仇九旋身而起,一脚踹在了一人的脸上,身躯旋转,手中的长剑化作无数光影。
惨叫,低吼,金属交击之声,混杂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