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臣女所知,韩琴师的这首曲子存在些许纠纷,有一琴师声称这首《采练曲》乃是他所作。”
“还有一事,臣女的好友白家晚璞,因与韩琴师发生争执,竟然被用污言秽语肆意抹黑。”廖安然黑白分明,一点儿也不包庇,“臣女平日不善关注这些,还是听白家姑娘说起,才在意起这件事。”
严贤妃握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白家晚璞?莫非是秦王即将娶过门的姑娘?
韩照人垂着眸子,眼里似有泪光。
“皇后,可有其事?”皇上已经不在搂着王皇后,而是严肃问道。
“皇上。”皇后瞪了太子一眼,嗓音干涩。
可她还未做出解释,便有一名太监急急忙忙从外面赶来,干脆利落地在皇上面前跪下。
“皇上。”大太监高铭尖着嗓子,在皇帝耳边耳语道,“京兆尹接到了一纸诉状,告琴师韩照人与人合谋,谋谱害命。京兆尹程琳正在殿外候着,说要见你。”
皇帝的眉头不禁皱起,看向王皇后的目光里饱含冷意。他并不是什么涂毒百姓的人,相反,百姓之中常常流传着泰元帝亲自体察民情的故事,可如今王皇后把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擅自宫里,他就算脾气好,也没好到任由皇家丢人这个地步。
“把他带下去。”泰元帝道,目光锁在韩照人身上,“交予京兆尹,告诉程琳,不必在乎王皇后,这个琴师犯的事,一律按大周律处理。”
他没当场把韩照人打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韩照人的脸上没有惶恐,像是早就料到了皇帝的反应,只是低眉顺眼地抱琴站起,跟着上前的黄门一起退下。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除了严贤妃神态自若,周围的人神态都有些拘束,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对了。”等高铭解释完了发生的事,泰元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长安城的人都知道韩照人今日进京,是何人有如此胆识,竟然敢挑这个日子告他?”
“回陛下。”高铭连忙回答,“此人姓殷,单名一个乐字,是个未及冠的少年。”
此言一出,太子和王皇后一脸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有这个人。
严贤妃自若地微微一笑,殷乐?莫非她等了许久的那个小姑娘,竟然在今天跑到了官府?
“你们可有人知道此人?”泰元帝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名字,殷家他知道,那个老古板殷明壑便是姓殷。莫非这位少年,是殷明壑的儿子?
等等,殷明壑有儿子吗?
秦王蹙眉沉思了便可,突然从位子上起身,拱手答道:“父皇,在父皇与儿臣提及国子监丞后,儿臣曾特地拜访过他,无意间得知他在入京前已经收了一名学生……”
“儿臣记得,那名学生就叫殷乐。”
太子李冶目瞪口呆,泰元帝的确曾经和他们提过现在的国子监丞,据说是先帝遗诏中所提及的取意堂的一员。泰元帝对他明显好感颇高,亦曾提及此人才华不如当朝许祭酒,但却未曾明言要他们向宋监丞请教。
难不成,秦王这小子擅自揣摩圣意,准备向父皇邀功?
“宋玉的学生?”泰元帝还对那位新上任的国子监丞有些印象,抬眸便吩咐,“高铭,去召宋玉过来,若这真是一对师徒,长安城可真是来了对人物。”
“诺。”高铭俯身称是,连忙急匆匆地前往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