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钰长公主风驰电掣的速度让阮颜始料未及,别说和她娘通气了,客栈的事情还没有忙完,最后一个客人还没来得及走长公主的凤驾就已经停在了门口。
等人通知到了阮母,客栈的一楼已经看不见纯钰的身影,只有胖乎乎的县令坐在椅子上,看到阮颜和她的母亲来了,立刻笑眯眯的道:“阮谈氏,阮颜姑娘,恭喜恭喜,你们这几日为长公主殿下提供的膳食深得她心,为此长公主出行路过此地还特意来了一趟,说是要重赏你们,还不快去上头谢恩?”
“长公主殿下……”阮母神色变了又变,手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握成拳,紧紧的攥着,仿佛下一刻就能看见她掌心流出的血。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谢恩?”县令稍微提高了些声音,但语气中并无不耐烦之意,应该说他对她们满意极了,为着她们两个让长公主殿下开心了,长公主殿下开心了那十六殿下乃至于陛下也就开心了,他自然也就更开心!
伺候好长公主殿下比伺候好他更能让他高兴,只要长公主殿下在陛下面前稍稍美言两句,他未来的官运可就亨通了!而且就算长公主殿下不美言一二,他也只求一个没功也无过,就算在这里当一个县令安安稳稳一辈子也成啊!
“囡囡,你替娘……”阮母话音未落,忽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阮掌柜,长公主可等着你呢,殿下她想瞧瞧在这穷乡僻壤能有这般手艺的究竟是怎样的人。”高鲤高鹿两姐妹一左一右站在了阮母的身边,笑意盈盈间挡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阮颜看这气氛,知道一切的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长公主殿下今天怕是不见娘亲誓不罢休的了,她也没办法,长公主殿下身边两位和门神似的站在娘亲身边,她可一点也插不上手。
“民妇面貌有缺陷,恐惊了长公主殿下,不如让民妇的女儿代为谢恩……”阮母踌躇片刻,准备用这个折中的法子,可惜受了长公主命令的高鲤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掌柜的你白纱遮面根本看不出脸上的缺憾,况且殿下也不在乎这个,不用担心,相反今日若殿下见不到你,恐怕要生气的。”高鲤“步步紧逼”,无论阮母说了什么她都能完美的圆过去,让阮母再无退避不见的理由。
殿下指名要见自己,自己若是推脱的确扫了殿下的颜面,旁边的县令已经露出不悦的目光了,以后殿下走了,自己和女儿毕竟还是要在这里讨生活的,阮母很明白其中利弊。
为什么不愿意见殿下呢?阮母低下头,眼中带了些自嘲的意味,终究是因为自卑吧?总也不想以这副面貌与殿下重逢,另一方面自己这戴罪之身,也不好牵连殿下,况且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罪人”之女,当初不过是几顿饭的交情,她又如何有自信的觉得殿下但现在还记得自己?
殿下可能早就已经忘了自己,就算记得一二,十多年过去了,自己老了许多,殿下风华依旧,再加上她脸上这可怖的疤痕,殿下怎么可能能认出自己?
这么一想,阮母突然就放松下来,虽然心里依旧酸涩的很,但这狼狈的模样她真的不想让殿下见到,如果殿下还记得自己,那不如就将记忆停留在自己最美好的岁月里吧。
阮母无法,在两位一文一武两位“门神”的胁迫下最终决定去见长公主殿下,她不认为长公主还能认得自己,殊不知自己的身份早已被女儿透了个底朝天。
高鲤幸不辱命的将阮母带走,临走时还俏皮的对阮颜眨眨眼。
阮颜:“……”
她原以为这位高鲤姑娘非常正经干练,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活泼的一面……
自母亲踏进来的一刻起,就完全被吃的死死的,如同被老练猎人盯上的猎物,或许这个比喻不大好,但真的非常相似。
不,或许说在长公主猜到娘亲身份的时候,娘亲就已经逃不掉了。
她想她可能知道子晞大人的意思了……她不应该怀疑子晞大人无数万年积累的智慧,她好像真的低估了长公主殿下……
高鹿没有随姐姐上二楼,她到县令旁边说了两句,然后就见县令一脸谄媚的笑笑,与高鹿恭维了两句后,满意的带着两个手下拍拍屁股走人了。
县令走了后,客栈一楼的气氛稍稍轻松了些,尤其是那些身为普通人类的店小二松了口气。
在这个偏远的小地方,县令就是顶大的官,什么皇帝公主,在他们眼里一样高高在上没什么区别,或者说在他们眼里县令的威严还要更大一点。
“阮姑娘,殿下说客栈暂时关个门,等她和夫人谈好了再说,期间也不让别人上去。”高鹿面无表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