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由于没有老蒋那样可以待在孟遥身边的戴笠,所以十分质疑情报的可信度。但他又不能大摇大摆地拿着情报,去向何刚求证什么。再说了,即使可以,何刚也未必能口吐真言。
老蒋却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终于知道了突击营终究不是铁板一块,忧的是这样一支让人垂涎的力量,他至今还没有抓在手上,所以又衷心希望突击营不能乱,孟遥的权威性更不能受到任何挑战。
至于情报的可靠性,那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自始至终,戴笠都一直没有离开过孟遥半步。
或许,也就在这一点上,老蒋心里还稍许有些隐隐不安。
让戴笠若有若无地旁观着突击营的一举一动,到底是孟遥为了借外力而增加他这次内讧的砝码,还是为了向他这位南京政府领袖传递某种信息,或者是别的什么,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可以参透。也许,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1927年7月28日,一直游弋在南昌附近的傅晓冲两个连队,终于被开始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起义部队“发现”。
周先生得到示警报告后,第一反应是老蒋的小股部队,或者是附近某个民团,误打误撞到了这里。城内外起义部队都已集结完毕,如果行动消息暴露,城内绝不会这样安静,恐怕各路军警早就在大街小巷按名单抓人了。
盯着墙上的城防图看了半天,周先生忽然问警卫员:“你去看看,突击营何大队长现在何处?”
警卫员头偏了偏,伸手就道:“从今早开始,他一直就在外面。”
周先生拍拍脑袋,自嘲地一笑:“糊涂,我怎么忘了他们的手段,他们想做什么,根本不需要面对面,呵呵。”
说完,抱着两臂在屋里转了两圈,他的嘴角再次缓缓堆积起一层笑意。
警卫员莫名其妙地瞅着时而微笑,时而踱步不停的周先生,伸手摸摸脑袋,探出头又瞄了一眼院子中的何刚。
“周主任,要不要请他进来?”
“也好,请他进来一下吧。”周先生沉思着,伸手在地图上的南昌城敲了敲。
如果消息准确,两个连队规模,对突击营这种世所罕见的恐怖力量而言,对这次起义无疑就是装上了一个很大的保险。呵呵,换做别的队伍,两个连也许还没投入就会填了进去,突击营嘛,他可是知道的。
“周先生,”不知为何,何刚今天一进来,就用一种歉意的目光说道:“看你一早就在忙,一直没进来告诉你,再过几天,也就是8月1日前,我们该归队了。”
“什么?”周先生一下子从喜悦中苏醒过来,吃惊地看着何刚。这时候听到这句话,不啻是一声惊天霹雳。半晌,他才从震惊中缓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苦笑一声:“小何同志,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选择8月1日前回部队,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突击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原因,是我们内部的事务。”何刚仿佛很艰难地笑了一下,递上手中的东西。
一封日期是昨晚的电文,一张是今天的报纸。
两样东西说的是同一件事,8月1日上海的红星饭店,届时将召开突击营正式命名大会,接受国民政府革命军序列特别甲等师授旗,并公告国际尤其是当下的各路列强。随后,孟遥将发表一篇公开声明。鉴于孟遥身体原因,突击营校级以上主官均于上海集结待命。何刚作为一路主官,自然是少不得的。
周先生一看完,心中早已洞若明火,马上强作笑容道:“何大队长,如此就要恭喜你们了,突击营一下成了突击师了。”
何刚摇摇头,“周先生,你误会了,未来就是一个军,突击营还是突击营。”
现在可没时间在辩论这些了,周先生虽然一怔,却飞快地伸出手与何刚一握道:“今天28号,恐怕今晚你们就得动身。这样,中午给你们设欢送宴,一来感谢,二来欢送,我请其他同志们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