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如褚叡所言,苏氏受了不小惊吓,自那夜过后,便再未出过宫室。

    至于那瓶活血化瘀的药酒,霍珣随手丢给了褚叡,让他看着处置。

    太医令说他体内蛊毒经年积累,此次发作,隐隐有凶险之势,定要静心休养。

    此次来栗山行宫,便是为了暂时避开朝政,奈何霍珣闲不下来,第二天就吩咐余泓将堆积的奏疏送到琼华宫。

    他这人暴戾名声远扬在外,底下官吏提心吊胆勤勤勉勉办差,呈上来的奏疏之中,倒也没有发现太多疏漏之处。

    批完奏疏,已是午后,余泓入殿,躬身道:“陛下,嘉宁县主在殿外候着,想求见陛下一面。”

    听说他要去栗山行宫,薛明姝便随他一块儿过来了。

    小姑娘这两日都忙着逛行宫,泡温泉,没顾得上过来打扰他。

    霍珣淡淡道:“宣召。”

    薛明姝提着食盒进来,放在小案上,轻声数落他:“兄长定是又忙得忘记用午膳。”

    霍珣未接这茬话头,眸光温和:“怎么过来了?行宫不好玩么?”

    “好玩倒是好玩,不过有些无聊,除了浮翠和长洲哥哥,便没有其他熟人。”薛明姝单手托腮,“兄长,我在行宫发现了一处园子,约莫是叫玉……”

    “玉春园。”霍珣道,“从前是用来训练伶人歌姬的地方。”

    薛明姝双眸倏地一亮:“对,就是玉春园,里面的亭台楼榭修得可好看了,只是不知为何,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像是没有多少人住在里头。”

    蓟州不比靖安繁华,便连漠北王府也不气派,甚至不及京中一个小小伯爵府。

    她年岁尚小,觉得新奇是正常的。

    霍珣解释道:“大燕常年与北戎征战,国库尚不富裕,宫中不宜铺张浪费。孤让她们自己选,要么回去与家人团聚,要么留在行宫当值。”

    薛明姝取来杯盏,为他斟上一盏乳酪:“兄长,你尝尝,尚食局送来的。”

    味道是挺不错的,霍珣放下鎏金银杯盏,笑着说:“严郁呢?到了靖安后,便只见过他一面,也不知他成日窝在宅邸里做些什么。”

    “他这人呀,无趣得很。”薛明姝不满地撇嘴,“要么是研究改进弓□□,要么便是操心明年从西境马场购买良驹,与外族人做生意的事。”

    霍珣问她:“明姝,你不喜欢与阿郁待在一块儿?”

    薛明姝怔了怔,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说:“兄长,我喜欢与你待在一块儿,还有浮翠。”

    闻言,霍珣唇边笑意慢慢淡去,正色道:“舅父临去前,嘱咐我务必看顾好你,明姝,我一直视你如亲妹妹。”

    许是这番话语气有些重,小姑娘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当霍珣要出言宽慰时,薛明姝闷闷不乐地开口:“兄长,我记得的,你已经强调过好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