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露的舅舅白贵云在村子的最东头,一进村子路北就是他家。驴吉普停下来,唐毅和孙露跳下了车,孙露刚要付钱,却给唐毅挡住,他拿出十元钱递给了赶车的老头儿。
驴吉普走了,唐毅和孙露打开低矮的木板大门走进了院子,院子的狗一见有人来,就汪汪的叫起来,还直蹦高,看那个架势,倒是很像一头黑狼!
孙露也有些年没有来这里了,那狗不认识她,可屋子里走出来的人,可认识她,老远就笑着说:“唉呀妈呀,这不是露露我大外甥女吗?”出来的是一个高个的老男人,头都已经花白,不过面色红润,看起来精神头非常好。
“大舅!”孙露高兴的叫了一声,就颠颠的跑了过了过去,抓着老头的胳膊咯咯笑,屋子里又走出了一个老太太和一对抱着孩子的中年夫妇,还有一个和唐毅年龄相仿的女孩儿,竟然长得非常漂亮!
“大舅妈,大哥,大嫂,姐!”孙露拉住了那个穿着旧衣服美丽女孩儿的胳膊,高兴得不行。
她突然间想起唐毅,赶紧介绍说:“大舅,大舅妈,这是我的老板,唐毅!风哥,这是我大舅,我大舅妈,我大哥,我大嫂,我表姐。”
唐毅笑着和他们都打了声招呼,也是跟着孙露来称呼他们,不过那个美丽女孩儿好像没有唐毅大,他就直接跟她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好”。
唐毅在这个过程中,对每个人都有一个浅显的分析:孙露的大舅白贵云很有心计,不过人很直爽,他媳妇儿是个典型的劳动妇女,朴实忠厚;孙露的大表哥心计不深,但显然不是个好饼,他的媳妇儿和他是一路货色;孙露的表姐是个内敛聪明很有主见的女孩儿,文化水平不低!
进屋坐下之后经过一番攀谈,唐毅越的验证了自己的判断:白贵云不愧是当了十多年的大队书记,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水平不低;白志同和他媳妇儿都很不是东西,不孝顺不说,对妹妹也不尊重;白欣桐很聪明很内敛,说的话不多,但十分的犀利,非常有主见。
“老妹啊,你这十年八年都不来一回,这回来是不是有事儿啊?”白志同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三角眼眯缝着,用让人讨厌的眼神看着孙露和唐毅。
唐毅的眉头一皱,白贵云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滚一边儿去,赶紧领着你媳妇儿和孩子回家,别在这里给我瞎嘞嘞!”
“爸,你这话可说的不对劲儿,我老妹相对象,我们这哥哥嫂子的怎么能不在跟前呢?”白志同的媳妇儿阴阳怪气的说道。
“去尼玛的,赶紧给我滚犊子,别让我拿大棒子揍你们!草尼玛的,就算是嫁给谁,也不能嫁给你那个痞子表哥!滚犊子,快点儿!”白贵云老脸通红,抄起担子就赶那两口子,白志同两口子虽然嘴上厉害,可是对这个老头子还是非常的害怕,老爷子的脾气暴着呢,惹急了敢拿菜刀砍他们!
两口子狼狈的跑了,却把小孩子留在了这儿,抱着唐毅和孙露拿来的东西虎吃虎造,整得那个埋汰劲儿,让人看着都有些反胃。
白贵云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这个给那一对没出息的爹妈伺候得贼拉埋汰的小孙子,就招呼唐毅和孙露去了西屋,那屋是白欣桐住的房间。
这个房间和东屋收拾的一样干净,却比那个屋子还要萧条,除了一个旧得不行的梳妆台和一个老旧的板柜,再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个房间里有种女孩子闺房特有的清新幽香,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唐毅和孙露坐下来,白欣桐把他们拿来的水果洗了一盘端上来,她拿着一把小刀子,熟练的给他们削了两个苹果的皮,递到他们的手里。
孙露用小刀把她那个苹果弄成两半,一家一半。白贵云端了一盆炒瓜子和炒花生走了进来,挥手拒绝了唐毅递上去的苹果,抽着烟说:“小唐啊,真是让你见笑了,我那个败家儿子就那个揍性!”
唐毅笑着摇头说:“大哥只是误会了而已,没有什么。大舅,我和露露来这里,是想要看看你们这里有没有甸子往外承包。”他没有再说,张嘴咬了一口苹果。
白贵云和白欣桐一听这话都有些失望,他们也都误会了。不过白贵云马上又高兴起来,问道:“小唐啊,确实有,那你打算承包多少啊?”
唐毅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说道:“那要看价格了,如果便宜的话,我就多承包些,要是太贵的话,我就去别的地方承包,我有个朋友说南塘那边的甸子非常便宜,而且每垧地都给打眼机井!”他这话半真半假,南塘那边有甸子不假,不过没有那么便宜,打机井也要花钱,只是价钱并不贵而已。
白贵云早就红眼有些地方往外承包甸子了,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要承包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他赶紧说:“既然你是露露的老板,咱们也不算是外人,这样吧,我们村子共有荒甸子两千多公顷,承包期最少是二十年,如果你能承包过五十垧,每公顷地就按照一千来算,五十公顷就是五万,如果你承包期长的话,或者承包很多的话,价钱还可以商量!”
唐毅想了想,说道:“不瞒你说,大舅,我们家那儿的甸子比这儿的甸子肥多了吧?我同学的亲戚承包了五十公顷,二十年的承包期,一共才两万块钱!”这个不是假的,确有其事。
白贵云嘿嘿一笑,老脸一红,说道:“那小唐你说,你想承包多少,承包多少年,能给多少钱吧?”他估计这个小子肯定是有钱的主儿,一看说话的底气就知道人家有钱。
唐毅沉吟了一下,又吃了几口苹果,在白贵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突然说:“五十年承包期,一千公顷,五十万!”这个数目看起来不少,但实际上平均每公顷地每年的价格已经非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