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前发生的事,并没有传出高耸的宫墙。

    身在侯府的夏朝生自睁眼起,喝了五六种药,又被宫里来的太医压在榻上扎了几个时辰的针,终于忍不住,说要起来走走。

    夏花与秋蝉如临大敌,一人扶着他的一条胳膊,恨不能将侯府铺满软垫,让他在上面爬。

    “真的没事。”夏朝生无奈地摇头,“你们这样,我永远也好不了。”

    “小侯爷,快‘呸’三声!”秋蝉惊恐地望着他,“不能说这么晦气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也要呸!”

    “秋蝉……”

    “小侯爷,您瞧瞧您的脸。”秋蝉见他不听劝,直接从袖笼中摸出一面圆镜,“一点血色都没有!……夫人每次来看您,出门都要哭一场。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夫人着想啊!”

    夏朝生到嘴的反驳在想到裴夫人的泪后,咽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铜镜上。

    在床上躺了多日,他一直忘了看一看自己年轻时候的脸。

    从前穆如期总是说,他的眼睛好看。

    夏朝生有一双狭长妩媚的狐狸眼。

    清河裴氏,多出美人。

    裴夫人年轻时,曾被誉为上京一丽,容色倾城,举世无双,而夏朝生是她的亲生儿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只不过,他是男子,又贵为镇国侯府的小侯爷,美得再怎么肆意张扬,也无人敢置喙他的容颜。

    唯有穆如期。

    夏朝生想起当初穆如期看他第一眼,就哭着要梁王指他做伴读的场面,冷笑出声。

    他早该想到,穆如期看中的只有他这张脸罢。

    不,准确来说,只有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很像……

    “小侯爷?”秋蝉见夏朝生盯着镜子发呆,吓了一跳,以为他因病重憔悴而心生苦闷,连忙望向夏花,寄希望于夏花能转移自家主子的注意力,却见夏花望着窗户,神游天外,不由诧异道,“你想什么呢?”

    夏花回过神,先将夏朝生扶到床边,再跪在榻前,犹豫道:“小侯爷……”

    夏朝生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