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一个木台,说没就没了。

    她也很沮丧啊,可是谢无妄比她还沮丧,她只能打起精神来安抚她。

    蘑菇心很累。

    在她的脑袋里面,并没有‘找别人来修木台’这个概念,凡事都只会自己想办法——既然谢无妄不太中用,那就只能靠她。

    她回忆着大木台的样子。

    她得把它弄回来!

    一根一根木条,致密整齐地悬空搭建……是什么让它们连接在一起?是什么让它们不会掉到山崖下面去?是什么让它们能够托得住谢无妄那么重的身体?

    想了一会儿,宁青青脑海里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她的眼角越垂越低,连带着肩膀也耷拉了下去,颓丧地垂着胳膊,生无可恋地偏头去望谢无妄:“那个木……”

    只见他迅速握紧了手中的宣纸,不叫她看见。

    宁青青:“?”他在干什么?

    “阿青,”他的笑容有些奇怪,声音哑得出奇,一字一顿沉沉撩拨心弦,“忽然想起,未曾亲手给你写一纸婚书。”

    他牵着她,走向窗榻。

    宁青青:“???”

    她已经完全看不懂谢无妄了。

    放着那么大一个木台不去修,放着一身伤也不去管,竟有空弄这些有的没的,真真是不务正业。她哪里用得上什么婚书?这种东西,一听就不像是钥匙。

    他扶着她坐到软榻上,贴心地移来一只大背枕垫在她的身后,然后躬下腰去,从地上捡回笔墨。

    动作间,颇有些萧瑟凄凉。

    她忧郁地看着他。

    广袖荡过长桌,一张雪白的宣纸缓缓铺开。

    谢无妄微垂着头,神色间不见往日的漫不经心,精致薄唇微微抿紧,唇角略向下,弯出一道坚毅认真的弧线。

    长眸半阖,眼睫投下了漂亮的阴影。

    指尖掷出一缕焰,落进砚台。

    燃着火的墨泛起了浅淡的金赤色,他挽袖,动作温雅。

    执笔的手指更显修长,分明的骨节刚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