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宁落地时,已是华灯初上。

    宫叔昨天接到谢一宁要回来的消息,早早的等在了接机口,看到人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少爷,累了吧?行李给我。”

    听到又被喊少爷,谢一宁有些无奈。

    当初刚出国时,他被安置在一户白人家里,后来和那家人发生了点不愉快,他就搬了出来,找房子时刚好碰到落魄的宫叔,他那时又急需要一个人照顾,就干脆让他留在了家里。

    宫叔感恩,就一直少爷少爷的叫他,他纠正了三年都没纠正过来,每次都在谢一宁觉得他已经改口了时,他又开始叫起来,简直就是‘冥顽不灵’。

    “宫叔,不要叫我少爷。”谢一宁把行李推车给了他,又接着道:“我现在要去一趟医院,车我开走,你打个车,帮我把行李拿回去。”

    “医院???”

    听到这两字,宫叔心惊肉跳了一下,他抓着谢一宁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三遍,“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问完转身就想往车子那跑,“别着急啊,宫叔马上送你去。”

    “不是我。”谢一宁赶紧拉住他,五十多岁的人,还这么风风火火的。他现在也来不及跟对方解释,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回去再跟你解释。”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谢一宁启动车子,“大概会很晚,不用等我。”

    “……”宫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少爷扬长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少爷回了趟国之后,整个人都变化了不少。

    谢一宁紧赶慢赶,也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医院。

    老师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没醒,不能进去探望,他只能透过窗户往里看一眼。

    他离开前还生龙活虎,前几天还打电话给他,让他抓紧时间练新曲子的人,现在却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谢一宁只觉得世事无常。

    网上那句话说得很对,‘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

    所以现下没一瞬,都要珍惜。

    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的师母Anne情绪还算是平静,看到谢一宁时还朝他笑了下,打了招呼,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Anne出身欧洲的一门老贵族,从小学习礼仪规矩,生活既讲究又精致,平日里只要是见客就必须要妆容齐整,即便他偶尔上老师家蹭饭亦是如此,而今天的她却是未施粉黛,身上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家居服。

    显然是因为老师的突然昏迷而失了神,已经顾不上这许多。

    谢一宁张开手抱了她一下,“Anne,放宽心,老师会没事的。”

    “Mousse,谢谢你赶回来。”Anne说完又觉不妥,有些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回国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