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终于掉了眼泪,坐在他的床边抽抽搭搭,水渍在裙摆氤氲开来,哭得那么难过。
他却突然不想让她哭了。
她这样的女孩,天生就当被人捧在手心呵护,做王都最骄纵耀目的明珠,不得受一丝委屈。
“不哭了。”太子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把她眼角的泪水擦掉,“用过晚膳没有?”
独孤遥摇了摇头,“膳房一直温着参汤,我给殿下端来。”
“嗯。”太子没什么食欲,但还是道,“都端过来吧,陪我吃点。”
太医开的方子里面有安神的成分,太子又跪了整整一天,服药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药童端着金盆与疮药悄悄进来,这是要为太子上药,独孤遥自觉背过身,哪知没一会儿,突然传来金盆落地的“咣当”一声,旋即满屋子人都慌乱跪了下去。
太子慢慢睁开眼,苍色的眸子中杀意弥漫。
“痛。”他哑声道,“下手没轻没重,拖下去领罚。”
那药童脸色一白,慌乱跪下,忙不迭地磕头:“求殿下饶命!奴才知错了!求殿下饶命!”
“把药给我吧。”独孤遥走过去,悄悄示意那药童赶紧下去,“我手轻,会注意一点。”
太子看到独孤遥的小动作,什么都没说,慢慢又阖上眼。
这是独孤遥第一次和男子有如此近的接触,起初还有些羞怯,但看到太子的背部之后,却吓了一跳。
太子常年习武,也曾领兵作战,背部的肌肉结实漂亮,却横亘着无数伤疤。
最骇人的那处,从左肩一直贯穿到右胯,已经微微发白,但却还是极为触目惊心,足见当年这处疤痕留下时,是多么重的伤。
据她所知,封陵十岁就被立为太子了,一直养尊处优,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
独孤遥的手微微发颤,一时不敢落下。太子似有所觉,轻笑一声,微微撩起眼皮:“害怕了?还是让下人来吧。”
独孤遥抿了抿唇,小声道:“很痛吗?”
太子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旋即笑起来:“已经不记得了。”
他的语气轻快,仿佛说的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旧事。
独孤遥心里堵得难受,轻声道:“那我轻一点。”
“嗯。”太子又慢慢闭上眼,“不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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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出了事,本来说好的请婚不得不延后,待禁足结束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