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本朝以来,还从未有过三十岁之下便坐到左右佥督御史位子上的,更何况是右副都御使了,若是圣上指派程淮去做十三道监察御史,也不会引起这样大的波澜。
说起来,在年龄上大做文章也并非毫无根据,督察院的权利之大,制约满朝的文武百官、地方官吏,非没有资历者难以胜任,年轻人意气飞扬,难免行事不够妥当周全,像是十三道监察御史及六科给事中这样的科道官员,就更适合年轻人胜任,尽管行事张扬,言辞激烈,却不必太过顾忌后果,小事立断,大事奏报,自有督察院与圣上给出判断。
那些有资历的官员反对,除了认为程淮不能胜任,也是怕他年轻气盛,万一一时冲动做下错事,可就麻烦了。
彤嫣又惊又喜,可片刻后,她却担忧的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道:“是不是督察院的人为难你了?还是朝中那些老顽固刁难你了?要不,去求求圣上,别去督察院了,在卫所待着多好!”
程淮失笑一声,将彤嫣圈进了自己怀里,“天子金口玉言,哪能说改就改,也没有人刁难我,他们也只是对事不对人,不过,既然做了这个位子,还是得要让别人心服口服才行,不然,岂不是让圣上蒙羞?”
一般来讲,副都御使多为高官兼任,像是兵部尚书也兼任右副都御史,他毕竟年纪轻,虽坐了这个位子,也做的都是佥都御史的事情,很快圣上应该就会任他为巡抚之职,派他前往两淮之地了。
彤嫣仰着头,露出一截玉臂,去勾他的脖子,皱了皱鼻子道:“那什么时候动身?”
“快则半月,慢则一两个月,快了。”他心不在焉的低声喃喃着,从他的角度,正好顺着她雪白纤细的脖颈,能看到她锁骨之下的一片好风光,若隐若现,好不迷人。
然而彤嫣并没注意到,她还嘟囔道:“那岂不是不能看到淑宁出嫁了,是不是有点太不够意思了,要不还是——啊,你这个色胚!”
程淮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探了下去,还未等他感叹手感真好,彤嫣就羞恼的一声娇喝跳到了一边去,紧着领口,像只炸毛的小猫咪。
一见大事不妙,程淮笑眯眯的做了一揖,道了声歉,就赶紧大步出去了。
正好时辰也不早了,他还约了别人谈公务,等晚上再好好哄她吧。
彤嫣的脸一会红一会青,她也不是排斥程淮,总之,也实在是太羞人了些,青天白日的还是在梳妆台前,这也太……
虽两日后就是杜大小姐的大喜之日了,可杜府仍旧是一片冷清,尤其是杜夫人和杜笙的院子里,简直满是阴郁。
杜夫人一想到陪给杜臻的那些嫁妆,这心里就和被剜了一块肉似的疼得慌。
整整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就连魏国公府送来的聘礼,都扣出来了一部分,也给杜臻陪上了。
杜大人倒是高兴得很,陪多少的嫁妆也不嫌多,尤其是程世子被圣上重用,魏国公府一日胜于一日,那简直是如日中天,能摊到这样的好亲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况且这样算一算,他与圣上也能算得上是姻亲了,未来他的官途岂不是一片亨通大好啊!
杜夫人虽然对杜大人的想法嗤之以鼻,可她面上却依旧是笑眯眯的,因此杜大人也对她越来越好,称赞她贤惠,连着几夜都宿在了她房里。
老爷想法倒是怪好,只可惜,这女婿又不是魏国公的儿子,和世子也不是亲兄弟,分了家不还是两家子,就成了亲戚了,也就远了。
不过她倒是不在乎这些,她只需要让京里的人都对她有所改观就行了,然后再给笙儿找个好婆家,她也就踏实了。
至于这些嫁妆,就当她买个好名声得了。
只是,杜臻的陪嫁里有一大半都是她亲娘的嫁妆,里面还真是有不少的好东西,真是让杜夫人眼热到心里堵得慌,看来舅母可真是毫不吝啬,把好东西都给表姐了。
她不平的咬了咬牙,等她的笙儿出嫁时,她说什么也得让老爷拿出一大笔银子来,给笙儿置办个风风光光的嫁妆,一定要比杜臻强才行!
而杜笙心里很复杂。
她既高兴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