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宁的视线扫过被她弃在一边的茶盏,很快地收回视线,装作并未留意过,嘴上劝道,“二妹妹,你想得可真好,哪儿有这样儿容易的事呢,他可是秦王,这朝中除了陛下,还能有谁能叫秦王让步?”
顾惜宁伸手端了茶盏,刚要喝上一口,听见顾婉宁这么说,她就来劲了,又把茶盏一放,“有甚么不行的呀,大姐姐,反正他就得忍着我,叫我过得舒坦才行,不然的话,我叫他一天到晚不舒坦。”
顾婉宁的心随着她的手而一上一下的,见她又将茶盏放下,她心里头像是吊着甚么东西似的差点就大喘气了,又颇为失望,面上还要装个若无其事的样子,“二妹妹,可千万不能那样,这于你有什么好处?他一个王爷的,纳个侧妃什么的还不是易事,你若不顺着他,岂不是将他往外推?你得把王爷拽手里了才行,让他样样儿都听着你的才好,你这样子去了秦地,我也不至于担心你过得好不好。”
顾惜宁一脸的疑惑,“还让他样样事儿听我的?我瞧他冷眼冷脸的,这也无从下手呀?”
顾婉宁闻言,压低了声儿,“你、你……”
“大姐姐,你说甚么呢,我没听见。”顾惜宁皱起眉头,根本没听她的话,面上还有些不解,她拿起茶盏,朝着顾婉宁道,“你要说就说重点,我没听见呢。”
顾婉宁虽然成了景安帝的女人,于男女相处之道上有些进展,可真让她说出口,这到底是面皮子稍薄,真说不上来,只得出了下下策,唤来伺候的宫人拿出个锦盒来,“二妹妹,这是宫中孤品,你回去好好看上一看。”
“什么东西,还得回去看?”顾惜宁放下未喝一口的茶盏,就接过了锦盒,“我现儿能打吗?”
顾婉宁有些失落地扫过一眼被放在一边的茶盏,还是打起精神回道,“还是回去看吧。”
顾惜宁捧着个锦盒起来,“那大姐姐,我先回老娘娘那了。”
顾婉宁还想留人喝茶,这茶一滴也没喝上,令她的脸色都变了,只得到静安殿里请罪。
王皇后已经从小佛堂出来,见着过来的顾婉宁,只摆了摆手,“免礼吧。”
顾婉宁这礼已然行了,就顺着王皇后的话起了身,可她不敢直视王皇后,只低着头,“娘娘,那茶、茶,二妹妹她是一口没喝。”
她这里没能让顾惜宁喝茶,王皇后并不太意外,淡淡地回道,“本宫知了,你回吧。”
顾婉宁以前也就远远地拜见过这位皇后,如今她自己人在皇后跟前,她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哪里惹了皇后不高兴,这宫里谢贵妃快失势了,她这边得了新宠,虽未有当年谢贵妃之荣光,还是有人已经将她当成谢贵妃——她不免有几分不安,“妾未办妥,叫娘娘失望了。”
王皇后闻言,眼里多了一丝柔和之色,“这没办成,许是好事也说不定,你不用太记着。”
顾婉宁听出这话的言不由衷来,若真是好事,娘娘这里还能急切地送药过来?她是不信的,可这事她自个没办成,就心里头悬着,让她不安,“娘娘……”
王皇后摆摆手,“陛下如今对谢月映冷了心思,你可要把握着这机会。”
顾婉宁心神一凛,连忙道,“妾多谢娘娘。”
“你到不必谢本宫,”王皇后浅笑道,好似并不关心景安帝宠爱哪个女子,“陛下他最喜有几分脾气之人,你可知道?”
“多谢娘娘指点。”顾婉宁连忙道。
见她乖顺,王皇后淡淡道,“兴宁伯在家里也歇得够久了,本宫会同陛下提及的,你且回去吧。”
“谢娘娘。”顾婉宁自是雀跃万分,当着王皇后的面,她面上的喜色显尔易见,并未有半点的掩饰,“妾先回了。”
王皇后看着这年轻的面容自眼前离开,不由得轻叹口气,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她年轻的时候没能比得过谢月映,可这入了宫,她虽为皇后,谢月映以再嫁之身成了贵妃,若非谢月映绝了生育,不然——她这个皇后之位到是不怕,怕的是谢月映真生了皇子。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防着谢月映,如今谢月映触怒了景安帝,她心里头最为高兴,恨不得对谢月映落井下石,可她身在中宫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景安帝——若她此时对谢月映有甚么举动,恐怕景安帝会对谢月映重新怜惜起来,所以,她什么也不动,由着谢月映自个作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