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宁伯被问得火起,觉得妻子柳氏身边的人不懂得处理事,这还要问?“你既从哪里带来,就往哪里送。”
吕嬷嬷自是领命,她心里头知道还是二姑娘这位县主那里叫人放心些,毕竟没有二姑娘开口,谁都不能进了二姑娘的院子;若送去大姑娘院子里,这男人呀一旦生了什么歪心思,哪里还会顾忌什么女儿院里的人动不得的事。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说不定还能寻个偷的乐趣。
她想到这里,便在心里“呸呸”几下,将话都咽了回去,见那良辰还不肯走,巴巴地朝着伯爷送秋波,连忙令粗使婆子将人拖起来,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举。
兴宁伯瞧着这粗鲁之举,刚抬起了手,又将手缩了回来,装作没瞧见地进了书房。
吕嬷嬷领着人回来候在院子外,让守院门的婆子去禀报,稍等了一会儿,才得了能进去的话。她心里头大大地松口气,总算是能将差事办成,不然真领着两宫人回去,她在夫人跟前要吃挂落。
顾惜宁并未见她,堂堂县主,自不是她一个下人能见的,汤圆出来见她已经是给她的脸面。
“汤圆姑娘,”吕嬷嬷被领到汤圆前,连忙先请罪,“都是老奴无用,没能将二姑娘吩咐的事办成。”
她指着外头站着的两宫人,“老奴领了人前去,王爷到是见了人,可王爷没收人就留了话,说把人送给伯爷。”
汤圆听得一乐,手掩着嘴儿乐了,“嬷嬷,吕嬷嬷,这可真是天大的恩赏了,王爷将人赐给伯爷,是伯爷的福分呀,那还不赶紧地将人收下,送到伯爷身边,伺候个笔墨也行的。”
吕嬷嬷听得这话差点闪了腰,都不敢想象这话传到夫人耳里会是个什么结果,自是连忙说道,“是老娘娘给王爷精心挑的人,伯爷可不敢受,若真受了,岂不是会惹来老娘娘的……”
“哦,那嬷嬷先回去,”汤圆将架子端得足足的,“人留下便是了。”
吕嬷嬷松口气,生怕这边会改变主意,逃也似地回去。
柳氏得了话,差点没暗里将秦王好生一顿念叨,堂堂王爷,自个看不上老娘娘挑的人,还将人都往外送。不过既是伯爷没收了人,她心里头也是高兴的,就跟喝了蜜水一样的甜。这心情好了,她就思及顾惜宁说的话来,听上去像是不经意说的话,可句句儿明明有深意,明儿姑娘们就去长宁侯府去,不光婉宁要去,就是永定侯府的大姑娘与二姑娘都要去。
“在想什么呢?”兴宁伯进屋的时候,就让丫鬟婆子都退了下去,见着柳氏似乎在想什么,“可是为着什么事烦恼?”
柳氏这才恍然回神,“没甚么,到觉得今次二姑娘她有些不一样了,也说不好哪里不一样。”
兴宁伯是男子,又常年在外,虽说亲侄女,到底不像柳氏接触的多,“这姑娘家,年岁上长了,性子也稍有些改变说得过去,你年轻时还不是跟现在不一样。”
柳氏听了这话掩嘴一笑,嗔怪道,“哪里有你说的这样儿。”
兴宁伯握了她的手,坐在她身边,“心里头藏着什么事,不与我说上一说?”
柳氏微叹口气,“我探了探她的口气,永定侯府大姑娘有意入宫。且我给宫中的谢娘娘递了牌子,娘娘未曾同意见我。”这让她稍有些泄气,毕竟永定侯府的姑娘是谢贵妃亲侄女,自是会帮着亲侄女入宫。
“永定侯府一直打着这主意,我毫不意外,”兴宁伯听到“谢贵妃”三个字,到是皱起眉头来,似带了几分不悦,嘴上到说道,“惜儿自小与永定侯府亲近,恐怕与侯府大姑娘更亲近些;宁儿性子虽温婉,可对上惜儿,总会计较起来,这个到是不好。”
柳氏也晓得女儿这性子,也就表面温婉,内里免不了骄纵,“长宁侯府接回了嫡出的二姑娘,就为着这事给各家姑娘下了帖子,不光咱们宁儿收了帖子,永定侯府的姑娘也收了帖子……”
“既是送来帖子,就去便是了,”兴宁伯说得自然,但话才说完,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既是谢贵妃不见你,那么便让永定侯府的姑娘入不了宫就是了,也不至于毁了人,无非是让人不能入宫。”
柳氏含笑着点头,“既是贵妃不见妾身,那么就她的侄女进不得宫便是了。”
兴宁伯握住她的手,“夫人真是为夫的知己。咱们膝下就一儿一女,儿子如今也就这样了,我也不盼着他高处走,他也没那个本事。就咱们的宁儿,真能成为太子良娣,将来还会缺了她兄长的富贵吗?”
柳氏知道自家儿子的本事,小机灵是有的,大聪明是没有的,论野心到是有,可没那个才能。到是女儿呀,比儿子不知道机灵多少,野心更足,这野心更令人她喜欢,“我都听伯爷的。”这为人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子女富贵一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