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叹道:“厉指挥使大义为先,让人钦佩。不过我相信令嫒必能逢凶化吉。”
厉王孙苦笑道:“九死一生,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替代她,但必须先要将木将军揪出来。木将军是天门道在安邑的首领,他们虽然组织严密,但是只要拿住木将军,整个安邑的天门道徒群龙无首,他们的阴谋便难以得逞。”
楚欢微一思索,终于道:“厉指挥使,你觉得官府之中,谁的嫌疑最大?”
厉王孙微一沉吟,终于道:“此事事关重大,下官也没有绝对的证据,有些话……不敢胡说。”
楚欢淡淡一笑,“这里只有你我,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厉指挥使但讲无妨。”
厉王孙再一次沉默,许久之后,才终于道:“楚大人,下官也只是胡乱猜测,若是说的不对,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下官之言,也只是一家之言,做不得准。”
楚欢抬手笑道:“指挥使但讲无妨!”
厉王孙肃容道:“如果说最有可能是木将军的,那也只能是……!”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袁总督!”
“袁崇尚?”楚欢双眉锁起。
厉王孙苦笑道:“这也只是下官个人的推测。”
楚欢凝视厉王孙,问道:“指挥使为何有这般的推测?”
厉王孙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谨言,但微一沉默,终于道:“其实很多人都会以为,袁总督是圣上的宠信之臣,圣上让他担任一方总督,并非他有多大才能,而是此人对圣上的忠诚,这一点,朝中上下很多人都知道,而且很多人都会以为,圣上如此厚爱,袁崇尚必然会对圣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志!”
楚欢靠在椅子上,问道:“难道事实并非如此?”
“若不是与袁总督相处久了,如果下官只是一个外人,也会如此以为。”厉王孙神情肃然,缓缓道:“得受圣上宠信,官居一方总督,如此身份,谁都不会觉得袁总督会背弃朝廷,有负圣上。只是……在下官看来,袁总督这些年过的似乎并不舒服!”
“此话怎讲?”楚欢饶有兴趣。
“下官斗胆问一句,如果是你,你愿意到安邑道做总督?”厉王孙盯着楚欢的眼睛,缓缓问道。
楚欢皱眉,知道厉王孙此言大有蹊跷,反问道:“为何又不愿意?”
厉王孙叹道:“大人该知道,这安邑道,说白了,自立国至今,那就是安国公黄矩一族的天下。据我所知,袁总督当年新官乍到,还真准备大干一番,但是他很快就明白,虽然他是堂堂的总督,但是这安邑道的大事,他根本做不了主。”
楚欢“哦”了一声。
厉王孙道:“袁总督来安邑十多年,他到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想在锡山开一条沟,引水往锡山以北,那条沟渠如果真的开发成功,锡山以北将有大片田地收益,每年或许会增产不少……!”
楚欢知道厉王孙说起此事,必有缘故,并不插言。
“只是袁总督当时不知道,锡山之上,有诸多的松木。”厉王孙缓缓道:“那些松木都是名贵品种,正是黄家名下的产业,你说要开山引水,黄家怎会答应?袁总督时候才知道此事,可是这道命令已经发布,甚至他还找了工匠实地勘测,等到明白锡山是黄家的产业,已经是骑虎难下。”
楚欢有些错愕,厉王孙似乎明白楚欢心思,解释道:“袁总督是武人出身,做事雷厉风行,上任之后,就想大干一番,开山引水是他一心想要做的事情,只是他初来乍到,这官府上下,可并不买他的账,甚至有人想看着他出丑,所以很多人知道袁总督开锡山必然会与黄家发生冲突,可是并无人提醒他,直到实地勘测,黄家的人出面,袁总督才知道出了大事。”
“当时袁总督甚至已经张贴告示招募民夫。”厉王孙淡淡一笑,“整个太原都知道袁总督要开锡山,如果不能做成,袁总督初来乍到便会失信于人,日后想要在安邑立足便更是困难。黄家是地头蛇,朝中还有安国公,袁总督开山被阻,最后一咬牙,将此事奏到圣上那里,只希望圣上为他做主,让他在安邑所做的第一件大事能够顺利完成,树立声望。”
楚欢已经明白什么,叹道:“那时候黄矩在朝中如日中天,袁崇尚自然不可能是黄家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