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夫叹一口气,摆手,“只不过,是羡慕一个小子罢了……今夜没事了,去休息吧。”
他起身走向房中,背影越发落寞。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晴空照耀温暖如春,那凛冬刺骨的冰寒,似终于过去。昨夜种种如梦,便像是从未发生,可再如何宁静温暖的早晨,都无法抹去众人心头惊悸、迟疑。
于是,向来自开门之时起,便病患不绝的仁济堂,第一次出现了门可罗雀的一幕。甚至于,坐落的那条长街上都行人稀疏,距离近些的门店,更是一个个门户紧闭。
自早晨开始,已陆陆续续来了几辆马车,将暂住病患接走,来去皆匆匆。
“许大夫。”
几名医馆学徒行礼,举止恭敬间,多了几分局促不安。
许大夫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医馆,对几人温和一笑,“既然今日没有病患登门,那便临时休沐一日,你们回家吧。”
“这……多谢许大夫,我等告退。”几人行礼后离去。
医馆越发冷清,车夫老李将医馆大门关闭,咧嘴一笑,“先生您一年到头难得清静,正好休息一下。”
许大夫摇头,“休息不得啊……罗小友他们既挡下了昨夜大劫,我也得有所行动了,人总不能只挨打,多少是要还下手的。”大雪山那位得了未知助力,苏醒正在加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车夫老李表情微变,“先生……”他似意识到什么,眉眼露出担忧。
许大夫摆手,“无妨,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虽与我本心不符,但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都在做着准备?”他摇头一笑,“所以,我也算是很虚伪。”
他表情流露自嘲。
这世间,无论是谁都要为自身决定负责,若非当年的自信与错信,局势何至于此?
车夫老李躬身,“是那人不知好歹!先生,老奴明白了,您尽管去就是,我守在外面。”
许大夫拱手,“那就摆脱了。”他转身走向后院,来到病患居住区域。
第四间病室。
抬手敲了敲后,推门进入。
姜可正坐在床上,表情有些局促,似被敲门声吓了一跳,他猛地抬头便看到了,正推门进来的许大夫,一下站了起来。
“许……许大夫……您怎么过来了?”
许大夫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温和道:“今日有些特殊,医馆暂时关门了,来看看你恢复如何。”
姜可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嘴巴发干,“多谢许大夫关心,我已无事了。”他深吸口气,继续道:“您不来,我也正准备去见您,伤势好了许多,小子不便再继续打搅,今日就告辞了,多谢许大夫救治,您的大恩大德小子铭记于心!”
细密汗珠遍布额头,便连胸口处的刺痛,都隐隐加重,因为类似一幕之前出现过许多次。但这次,许大夫没有喊他起身,再温和的说“没关系,回去再好好休养几日,不要多活动”。
病室内,陷入到压抑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