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张全义有多么的会骗人,他出兵的真实目的,在他率军离开洛阳之后的第一天,便由一骑快马带到了何足道的大营之中。
看了这封密信,何足道不由大笑,帐内其余众将看过之后,一个个的也都是狂笑不已。
“张全义才带了几天兵?居然敢在大将军您好面前班门弄斧,当真是可笑之极!”陈建仁笑得打跌,“殊不知咱们还在魏郡之时,大将军便已经将他将要做什么猜得一清二楚了。”
何足道瞅了一眼最边上的杨立新:“立新,看到了吧,在别人眼中,你是一个软柿子,都想拿捏你一下呢!”
杨立新满脸通红,却又无话可说,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麾下兵马比起中军和冯从文那边,的确是差了不少。
以前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哪里受过太多的正规训练?而且军中太过严苛的管制,对于那些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这一路上过来,逃跑的人可不少,现在还维持着近两万人的规模,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掳掠而来的青壮,充充人数罢了。
“一切尽在计划当中,那便按计划行事便了!”何足道笑道:“立新,你到底下定决心了没有,跟不跟我走?如果你仍然想留在北方,我也不勉强伱,冯从文我都能放走,更何况于你?我可是视你为兄弟的!只是以后你就得自立更生了。”
杨立新道:“大将军,我想好了,虽然说故土难离,可您走了,我留在这里只怕混不下去,我这人脑子不好,只有一把蛮力气,干脆还是跟着您去南方吧!听说南方的米,也蛮好吃的!”
屋里又传来了阵阵笑声。
“杨将军,我们南边,不但米好吃,还有更多的美味美食,更有水灵灵的娇俏的小姑娘,一说话,便能让你骨头都酥软了呢!”挥着大烟斗的柯无忌为老不尊,倒是让站在他身后的陈婉满脸飞红。
何足道领军数十年,其经验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出兵之初,他便猜到洛阳守军必然会主动出击,而目标也肯定是杨立新这股子看起来散乱不堪的绿林军。
所以,在这支混乱的绿林军中,被偷偷地编入了整整五千人的隶属于何足道的亲军,甚至于,何足道都决定亲自到杨立新所部之中去坐镇。
张全义想要捏的软柿子,到了真正碰面的时候才会发现,那是一个铁蒺藜,必然是会被扎得头破血流的。
“冯宽,你带着我们的主力,继续大张旗鼓向洛阳推进,建仁,你随后还要摧促冯从文加快速度,他那里可是有定海神针的,跟着我一两年了,既然想好合好散,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他要去新主子那里邀功领賞,破了洛阳城便是最好的见面礼!”陈建仁道:“将军,看起来弘家杨家,这一回是选了令狐野啊!如果这事儿公开,那令狐野的身价可要大涨啊!”
“那我们到时候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瞎了一双招子!”柯无忌梆梆地在鞋底板上敲着烟类,“大将军有我们全力相助,到时候占了南方八镇,再来瞅瞅这些大户人家的脸色!”
众人都是会意一笑。
“都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吧,咱们洛阳再见!”何足道站起来道。
走出大帐,柯无忌脸上的神色,却是显得有些复杂。
何足道的军事才能,再一次显露无遗,将对手算得死死的,而且提前做好了安排,现在杨立新那边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军队,便是一个大坑。只有当你跌进去了,你才会反应过来,但那个时候,却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如果说以前在南方八镇,何足道的光芒被他的父亲何其苦掩盖了的话,那从河东之战开始到现在,大家总算看明白了,在战术层面之上,何足道比他的父亲更加地诡谲狡诈。
此人的确是一代人杰。
只是想起那个晚上,那个神秘的先天高手所说的话,他便心里又沉甸甸的。
何足道真是他说的那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