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槐的下场,虽不至于丢了性命,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若是传了出去,再也不会有人收留她。
汪莲等人离开,身上的精气神,似是又泄了一份,只得坐了回去。
汪母见状急得团团转,也不敢上手去扶,她凶莲荷院的下人,“你们都是木头雕的吗,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几个弄得纤尘不染的丫鬟,忙上前扶着她。“莲儿,你怎么了,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吗?”
汪父摸着长须,“珊娘来汪府找莲娘,我们自是欢迎,可是.”
他的未尽之言,众人都听懂了。
连珊越发的愧疚,便是汪莲也目露不赞同,这也是汪父话未尽的真正原因。
汪家对汪莲的疼宠爱护,究竟到了什么程度,道一此时也看得清楚明白,她望了一眼,有些坐不直,偏生努力维持着最好姿态的汪莲,就想替她争取一下,“其实汪二娘子,根本就没有生病。”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看那小槐,或许真的没有冤枉人。”汪母压根儿就不信她的话,道一也不同她计较,为母则刚,为了孩子失了分寸,常有之事。
汪父又摸了摸胡子,他见道一目光清澈、坚定,且浑身气势不急不躁,便不是个医者,亦非寻常小娘子,尤其是在面对众人的责难,亦不曾动容。
他目光微动,“敢问连小娘子,方才所言,有何依据?”
道一往后退了两步,也未纠正他的叫法,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指着地上的动物皮毛,“汪二娘子的一切根源,由此可见一斑.”
一众人听得满头雾水,她又道:“究其根本,便是娇养太过。”
“胡说.”汪母欲再训斥,被汪父眼神制止了。
他此时脑海里想起汪老爷子的话,“二娘出生在盛夏荷花盛开之时,便单取一个莲字。”又到及笄日,“莲娘与这满池莲荷相较,亦是不输它们的,便取芙蕖二字”
汪老爷子年岁大了,早就不理事了,是以,家中的大小事,皆交给了汪父在打理,有关于汪莲的一切教养,也是经他吩咐办的,能得汪老爷子喜好的小娘子不多。
汪莲便是其中的一个,自是要养成他心目中的孙女儿。
道一说了地毯,又说起汪莲的症状,“汪二娘子近来胃口愈发的不好起来,吃什么都是浅尝,腹部疼痛、恶心等状。五谷乃一个人的身体之根本,她连入口都做不到,又谈养精气神。”
“而这一切的原因,便是她的双足,几乎不沾地气。”道一正了正神色,“让一个人接地气,并非是让将她从九天之上拽下来,而是让她双足脚踏实地。”
“土地在五行之中,指代的是一个的脾胃,她常年脚不沾地,又怎么会蕴养好呢,”
“这世间生长得枝繁叶茂的生物,哪个又不是在土地上,土生土长的呢,又有水土不合,亦是基于此中道理,赖以生存的土没了,换了个土壤,也是需要时日去适应的。”
“汪小娘子如此,便是剪了她应深入地底的根须,将她架在了空中楼阁之上,日照月晒,空中繁花固然美丽,没了土地供给养分,过不了多久,便会枯萎,即便将上头的花儿照顾得再好,不过是拖延罢了.”
道一话锋一转,“而将这美丽的莲花,架在空中的,并非是坏人,只是因为家人对她的一片精心爱护,汪二娘子名里本身便有一个莲字,又取字芙蕖。”
“芙蕖本身便是出淤泥而不染之物,取其性之高洁也;根本就不需要这些锦上添花之物,反倒成了累赘。”她又道:“如此一来,察觉汪二娘子‘病了’之后,你们越发的不敢让她下地。”
“可对?”她问。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