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明白了寨子里的战斗,是龙婆和阴十娘给自己上的第二课。
这把柴刀很短。
在战斗的时候,就必须逼迫着他给自己留更小的余地,或者说极致的追求不留余地,要将恐惧之外,固化于潜意识的那份余地也尽可能的剥离出去。
一百丈。
一百五十丈。
当刀身插入山体的缝隙之中,山风都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吹飞出去时,体内稳定流动的真气就像是一股绳索将他牢牢的和这把刀连为一体。
他已经很熟悉这把刀。
这把刀渐渐就像是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把刀再怎么容易裂开,坚硬的刀身也不会比他的血肉容易撕裂。
为什么战斗时,他从未担心过自己的血脉会时不时的超出承受的界限?
是因为熟悉。
从第一缕真气在他体内形成时,他的身体就开始熟悉自己的真气,熟悉真气的成长,而自己的潜意识,也开始渐渐清楚那股界限在哪里,不会再去担心过度的使用真气会将自己的血脉炸裂。
龙婆觉得他对真气还不够熟悉,还意味着他对真气和兵器的结合和不够熟悉。
自己还需要思索这些东西能不能承受,就是施展任何刀法剑术的时候,真气的运用还不够自然。
然后他突然就领悟了龙婆的那些手势。
柴刀也好,剑也好,并非是手的延伸,并非是掌指的加长,而是思绪的延伸。
当体内的真气和手中的兵刃成为潜意识的一部分,便能达到极致。
忘却真气存在般的自然,彻底融于浑身气机,剥离最后一丝保守,就会将真气的使用尽可能得推到极致。
这也就是郭北溪经常说的,意才是真正的剑。
峭壁下的龙婆在笑着。
快要到顶的顾留白也笑了起来。
陌生的峭壁似乎变得熟悉起来,他身体里再也没有那种会被吹飞出去,或者手中的柴刀无法够到崖壁的错觉。
他又变成了水面上飘飞的瓦片,很快就越过了龙婆视线里的那些黄色院墙。
……
黄色院墙包围着的寺庙和寻常的山镇小寺庙差不多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