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莲儿继续道:“我一做就是一下午,等把黄豆洗净,再用清水泡好,然后我就准备煮些面条,将就对付晚食。”

    因为有个只会要钱的父亲和要读书的弟弟,阮莲儿的日子过得很清苦。

    可一家人在一起,总是比分崩离析要好过的,阮莲儿从小就是个软糯性子,对于自己的付出从来没有怨言。

    父亲常年不在家,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其实挺好的,这么大的院子只有我一个人,想做什么做什么。”

    阮莲儿抬头看向谢吉祥,唇角微微上扬:“偶尔叫了吉祥姐姐在门口说说话,也特别开心。”

    这个单薄的、得如同秋日里干枯落叶的少女,人生里唯一的乐趣,也就是独自坐在家中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日复一日的天。

    阮莲儿说:“可是他回来了。”

    她语气沉了下去:“我爹不知道怎么突然回家来,先问我我娘去了哪里,我说我娘去上香,然后我爹就嗤笑出声,说我娘怕不是出去会情郎。”

    阮莲儿眉头紧锁,语气越发沉重:“我听不惯他如此诋毁娘,心里头憋气,便同他吵了几句,他就生气了。”

    “吉祥姐姐也看见了,他一生气我就如此,”阮莲儿淡淡道,“早就习惯了。”

    对于父亲,阮莲儿声音里有着难以言说的仇恨。

    “不过他急着从家里拿钱,也没打我几下,推搡片刻就要走,我不让他拿了钱走,要不然桂哥儿下个月的束脩就没了着落,可他硬是不理。”

    阮莲儿抬起头来,对谢吉祥道:“吉祥姐姐,你猜我爹要去做什么?”

    谢吉祥认真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阮莲儿突然笑了。

    她笑得很开怀,可眼角的泪却又潸然而下。

    “他说,他的红枣儿要出城看戏,他必须要陪她,晚了红枣就不等他了。”

    红枣儿?

    谢吉祥眉头一动,她还来不及同赵瑞对视,就听门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嗓音:“苏红枣,香芹巷里的红人,有名的粉灯笼。”

    白图哈哈笑起来,推了他一把:“得了九哥,快去忙吧。”

    因着苏红枣刚醒,情绪不稳定,赵瑞只让谢吉祥跟邢九年先进东侧房。

    谢吉祥刚一进去,就发现这里布置得特别温馨。

    虽然看起来并不那么富丽堂皇,可那一组组斗柜上面摆放的绣布鲜花,炕桌上的针线笸箩,乃至干干净净的地面,都显示着这一对“夫妻”日常的恩爱。

    但此刻,苏红枣披着单薄的外衫,正被另一个女校尉拦着,跪坐在窄炕的另一边看着床上的男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