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奉又问:“你没觉得喉中腥甜想吐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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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青凡说:“没觉得。”
沈朝奉让她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感觉了。
“呵呵,”何青凡说:“我只感觉你好像有病。”
沈朝奉说:“前些日子对你有求必应都是在麻醉你的神经,让你放松戒备,你一连吃了我家那么多天的饭菜,都是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肯定不会料到最后一天的饭菜里会有毒,对付你这种奇人异士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才盛情款待了你那么些天。”
何青凡相当无语,她该怎样解释?他家仆人给她送的饭菜里真的没毒,他干嘛要冒充坏蛋呢?
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在门槛上绊了一个大跟头,说:“不好了,老爷,家中两位小官人喊着肚子疼,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眼瞅着要归了阎王。”
沈朝奉妻妾众多,年近五十也就得了这一双哥儿,平常心肝宝贝似的疼着,这下慌了神,问清楚缘由原是在何青凡那里吃了一盘炸锦鲤和四五个薯粉饼子。
沈朝奉一听高喊着:“坏了坏了。”
大夫人延请了无数名医和法师都无济于事,没多久两个小官人七窍流血呜呼哀哉了。
后来知道了内情的大夫人痛哭一场,和丈夫大吵一架,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里,任谁叫也不理睬,到了晚上丫鬟进去叫主母吃饭,发现那大夫人一条腰带充当白绫,挂在自家房梁上打了秋千。
丫鬟出去告诉沈朝奉,沈朝奉进去一看,三魂丢了七魄,吓个半死,顿时心疾发作,一头扎在地上,第二天就起不来床了,没过三天也跟着夫人儿子去了,一家四口终于在地府里团聚。
“树倒猢狲散”,府里的小妾一见老爷没了,立刻回去收拾行囊卷了金银财宝跑了,丫鬟小厮一看主家死的死逃的逃,也拿了一些值钱的细软家伙什儿离开了。
偌大的沈府就这么人去楼空了,城里的难民一窝蜂的涌上去,把家里剩下的东西能搬的都搬走了,搬不动的用刀子把上面值钱的金箔和珍珠玉石剜下来,一时间满目疮痍,曾经花团锦簇的园林不到几天就给毁了。
何青凡把回归的青蚨钱丢到了乾坤袋里,沈朝奉可真是害人终害己,他把砒霜下在炸锦鲤里,他知道何青凡喜欢吃那道菜,一定会吃,但没想到小馄饨会把那盘炸锦鲤给他家两个小官人吃,即使想到小官人会去何青凡那里吃东西,也不会想到小馄饨那么大方,肯把主人最喜欢的菜品拿出来贡献给别人吃,他忽略了孩子爱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分享给朋友的天性。
没几天,沈府起了一场大火,把一切烧的干干净净,这城里有许多人恨毒了沈朝奉,他为富不仁,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诅咒他不得好死,这把火想必也是某个或某些恨他的人放的。
何青凡在客栈里又想起了二三百年前的那对老夫妇和四岁的哥儿,明明祖宗根儿上那么好,善良敦厚朴实,只因为一袋子青蚨钱,闹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师傅说的对,人心都是贪婪的,每个人都想不劳而获,你觉得自己不贪婪,只是因为没那个机会。
青蚨钱带来的巨大财富会以另外一种报应报复在人类身上,比如眼下闹的这场饥荒,物质是守恒的,你这边多了,别人那边就少了,日积月累,几百年埋下的祸根,终究一朝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