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宫医院其实更像一座教堂医院,院内包括治疗在内所有项目都是免费的,当然手术剧场只对内开放,观众至少也得是前来实习的医学生。
他们都穿着灰色或者黑色的正装大衣,手里拿着笔和本子,虽然有交流但都很克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那20cm长的切口上。
全场唯一能听到的只有主刀医生塞迪约的叫声:“快,纱布!快,压在这里,这里出血很严重!”
“吸引器在哪儿?我什么都看不见,赶紧吸,快吸!”
“灯光再低一点!”
阿尔巴兰不敢多吭声,进门后就在助手的帮助下换上手术皮裙,别过卡维走了过去:“老师,教授,我来了。”
“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我去了”
“算了算了,赶紧再去拿个吸引器,一起帮着吸,出血太多了。”
胃和十二指肠周围有大量血管,游离时需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十二指肠,不仅血供丰富,结构上还是许多重要腹腔脏器的交汇点。
一边是胆管、门静脉,另一边则是胰腺,而它本身的位置也靠后,游离有困难。在术野本身就不够清晰的情况下,做到不出血或者说尽量少出血是完成整台手术的基础。
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手术近似于谋杀,根本没有做的必要。
卡维微微摇头,以外人眼中医学生的身份一个人走上观众席,在角落里找到个位子,想看看接下来的后续。
然而才刚站定没多久,病人情况就急转直下,一旁经验丰富的护士只是搭了脉搏就知道大事不妙:“教授.”
塞迪约此时全神贯注,两眼死死盯着上腹部的巨大切口:“很好,血似乎止住了,再来点纱布,再加把劲!等视野清晰之后,我们再做一次肿瘤边缘的钳夹,然后.”
“塞迪约教授!”
护士忍不住又叫了他一声,这位已经62岁的外科医生总算有了反应:“嗯?怎么了?”
“病人他”护士轻叹了口气,接着便是摇头,一种委婉表达病人死讯时的招牌动作。
塞迪约马上就猜到了结果,但心里仍不死心:“到底怎么了?”
“波里斯先生的脉搏消失了。”
阿尔巴兰丢下吸引器,用沾着鲜血的手搭在了病人的颈动脉上,没一会儿又将手指移向了口鼻。结果不言而喻,病人心跳呼吸完全停止,没有扛过大量失血带来的休克。
随着他的停手,所有人也跟着停下了手。
塞迪约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脑袋嗡嗡直响,连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但出于全欧洲最古老医院外科主任的自尊,他还是在其他助手的帮助下稳住了场面:
“我在此不得不宣布波里斯先生的死亡,他没能熬过手术中的大出血。这很不幸,手术非常可惜,只差最后几刀就能切下肿瘤了,我没能挽回他的生命.”
这时,探入病人腹腔的另外两根吸引管依然在工作,腹腔内的积血被吸了个干净。居永手里的纱布也没有停下,而是小心翼翼地擦掉了剩余的血迹,将肿瘤暴露了出来:“阿尔巴兰,去拿组织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