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乔松呛了口,咳嗽着,手拿着纸巾正捂鼻子。“没事。”
阮甘棠手机放在一旁响了起来,来电是王杨的。直接起来,便听那头的人道,“阮小姐,忘了告诉您。霍总他不太能吃辣,胃也不太好,您得顾着他点儿。”
“嗯,看出来了。”阮甘棠边说着电话,边又扫了一眼对面的人。那人一双眼睛都被熏红了。挂了电话,阮甘棠直喊着服务员来买了单,捧好那沓文件,领着霍乔松从店里出来。
天色黯淡了下来,街上人流依然湍急,两人穿插在人群里,差点儿走散了。刚到十字路口,阮甘棠手臂被人紧紧一把拉住了。
“慢点。”暮色之中,男人眼睛里倒影着刚刚亮起的路灯,还有些昏黄不明。阮甘棠不大自在扭了扭手臂,“过马路了。”
就是过马路了,他才格外小心。拉着她手臂没放,直走在车来那一侧,将她挡着身后。就这样的姿势,领着她跨过人行道,到了对面东街路口,才松开手来。
阮甘棠拧了拧眉头,只当是他绅士照顾女孩儿。罢了。
画廊里还黑着灯。阮甘棠包包里翻出来钥匙,开了门。回去展厅里又把灯和空调都打开了。才转去小厨房里头,打算弄些小点心和冰饮。文件夹被她搁在吧台上。霍乔松坐去吧台前,抬手将文件夹翻着拿了过来。
草拟合同一式三份,最上头的一份密密麻麻都是批注和字迹,另外两份空空白白。他无奈笑了笑,很容易能分辨出来,批注该是律师写给她需要她注意的签约事项。
他没多想,翻来另外两份合约,直接在最后尾页上签了名。
阮甘棠端着两杯柠檬冰茶从小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便见合约已经被他签好了。
“你都不看的么?”她几分惊讶,送了一杯冷茶到他面前,坐上来吧台椅,翻起来他刚刚签好的名字。
“信得过你,就直接签了。”
听他这么一说,阮甘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明明准备了一整天的,本想着好好依据法律手段保护自己提防人家的…
她只好也翻来两份合同背后,签好名字。才递给他其中一份,当是完成了。
霍乔松将文件放到一旁,抬手指了指阮甘棠背后的酒柜墙,“工作谈完,轻松一下?”
“王秘书说你胃不好的呀。刚吃了辣,还喝酒么?”阮甘棠嘟了嘟嘴,垂眸收拾着桌上文件。
霍乔松温声道:“陪你喝喝红酒,还是可以的。”
她只好回身望了望红酒架子,选好一瓶勃艮第下来,又去吧台抽屉里找了开瓶器。手指太过纤弱,动作不太熟练,开瓶器拧了进去,塞子撬出来一半,只好手把着瓶口往外硬拉。
霍乔松一旁看得她吃力,可开红酒这种工作,他也是没得什么经验的…“要不,我来。”
“就快了。”刚说完,就好了。她还是有几分蛮力的。
霍乔松直要去接酒瓶过来,却听她“嘶”地一声。
“怎么了?”那声音细细微微,却像是牛毛针一般,扎着他心口的位置。眼里闯进来一抹血色,他忽的恍惚了片刻。几幅画面不知从记忆的什么地方闯荡出来,碾压过他额前,心神散了一般。一晃才反应过来,忙去把着她手上的伤口。
刚刚酒瓶口上的铝皮包装没去干净,拧着那瓶塞出来的时候,阮甘棠被割伤了。疼是疼的,却也没有那么疼,对面的男人却紧张得不像话。一双眼睛都红了,握着她伤口的手在发抖,鼻子缩着气儿,呼吸都急促了,直捉着她的手放去吧台下的水龙头里,冲洗。又慌慌忙忙对她道:“你别动,我去找药箱。”
“……好,好呀。”阮甘棠有些不知所措。一道儿小口子罢了,也不用这么紧张的。却见他大步出去了吧台,转身往楼上去。医药箱…的确也是在楼上的,他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