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次遇到谢雷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尴尬。这倒不是因为我正好撞见他趴跪在几个肮脏、喝得醉醺醺的小混混身下给他们吮咂性器，也不是因为我，嗯，恰好是市警察局卫生司负责清理私妓的官员，并且别着显示身份的徽章。
我刚刚担任公职不久，几乎是立刻就被一个身居高位的远房亲戚安插进了这个旅游城市的卫生司，这是一个颇有油水的部门。主要的创收来源是从那些无知的、没有领到许可证书和健康证书的私妓们手里压榨出大把的钱财。我的顶头上司是施美尔男爵先生，他是一个最精于此道的人。
传闻一位颇有名的将军将要奉皇帝陛下的懿旨前来视察X城，这座有着多眼温泉的旅游城市，因此，市长提出的口号是，在这位要员亲临之前，要做到“整座城市都要干干净净”。
分配给我们组的任务是保证街上不许出现一个暗娼。这是一件蛮困难的事，因为作为驰名天下的温泉疗养地，X城不可能不存在着一套完整的、可供各个层级的病人或者其亲属受用的五花八门的性服务系统。那些穷到付不出嫖娼场所税、或者口味过分刁钻的嫖客，往往是数量庞大的暗娼群体的接待对象。何况这些底层居民虽然贫穷但思维却很活跃。在我们全组出动扑向那几个最知名的聚集地的时候，总有些线人提前叫这些贱骨头们做好了准备:结果往往是白跑一趟。用施美尔男爵的话讲，干这种活儿，需要耐心、勇气、以及那么一点点的天才。或者，需要运气。
我一直觉得我的运气很好。首先，我初入官场，便得到了这么一个肥缺；其次，我第一次跟随大部队出动，便逮着了好几个这种底层的渣滓，其中就包括谢雷。
但被拷到卫生司三层小楼里的只有谢雷一个。剩下那几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嬉皮笑脸地交了保释金，然后就在施美尔男爵的装出的严厉叱骂声中叽叽咯咯笑着跑走了。他们是一些即使听到了风声，却贪婪到要再捞一把，因此被捉住的人。
谢雷却是一个和这些老油子不一样的家伙。
首先，剩下那几位都是在那几个知名地点被抓个正着的，而他，则是在我们整组人打完收工、拿着两指高的罚金准备回去时发现的意外惊喜。
这是鄙人的功劳:在我们拿着这笔财富准备去万城喷泉广场好好喝一杯的时候，我的脑袋里却出现了一种高妙的预感，这预感指示我漫步到离这广场不远、却很荒凉的一座石桥的上面，并从那里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毫不掩饰的呻吟声。
自然，这是有人在桥下激烈地搞起来了。
我信步下桥，在长满茅草的河岸上，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正忘情地哼哼着，另一个赤褐色头发的家伙在胯下给他用嘴起劲地服务着。
“你们在干什么呢！”我大喝一声。
两个人被吓得跳起来，那个醉汉跌跌撞撞地提着裤子跑了，只留下赤褐色头发的那位。
这一位明显被吓得呆住了，一时挣扎了几下居然没有爬起来。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我居高临下地问，有意把话说得严厉些，满意地看到这个迷途之人局促不安地低下头。
“呃……情人，我们是恋爱关系…”
“听不见，站起来！”我说着揪着他的衣服领子把他提起来，没费什么力，这是个相当瘦的家伙，这种低级娼妓里会有胖子吗“情人?那你的情人怎么跑了?…”
“只是胆子小…他是个怕警察的好人……”俘虏负隅顽抗。
“别扯了吧，”我温和地摸摸他的屁股——并且不无愉快地感觉到他僵硬紧张的肉体——后面的口袋，从那里掏出几张脏兮兮的面值五点的票子:“一个会付钱的情人，嗯?”
我的战利品嗫嚅着什么，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出来。虽然是个男妓，但那张脸倒是挺好看的，我漫不经心地想道，或许有人会喜欢这一口吧。
“你还是跟我回司里吧！”
赤褐色头发的家伙乖乖地让我绑住，于是我以一种牵着宠物的姿势牵着这个人走到万城喷泉那里和同事们汇合。施美尔男爵早就乘着马车先回司里了。
在司长办公室里，男爵大大地夸奖了我一番:“你这个人是有干这事的天才的！”他保证月末给我一笔奖金以资鼓励。
夸完了，他把头转向自从进了房门双手被解开后就一直垂着头试图淡化自己存在的私妓，和蔼的笑脸马上就垮下来变成一副凶狠的脸孔。
“说说，几进宫啦?嗯?谢雷…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