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出来放风了吧?”蒋韫玉问。
“我哪有时间。忙着呢,”谢川抱怨着,却让蒋韫玉嗅出一丝得意的气息,正想追问,缆车的队伍动了。
谢川放开他的手臂,跟上前面的游客,扭头问他会不会滑雪。他说会一点,以前圣诞节不回家就会去科罗拉多滑。谢川点点头,说那就好。半天又补了一句,我可不负责教你。
上了缆车之后,蒋韫玉终于忍不住问:“有好事吧?”
“嗯,课题文章的peerreview和编辑意见出来了。”
“会议还是期刊?“
“Nature。”谢川故作淡定地说。
蒋韫玉刚想恭喜他,就听见他说:“你知道我走之前把你那-80度冰箱里的材料都带走了吗?”
“嗯,我知道。”
“就是这个。”
蒋韫玉睁圆了眼睛看他。
这个项目是他还在剑桥读书的时候开始的,最初只是灵光乍现,以为是个几个月就能做完的小实验,充其量够发篇一区。后来越做越和现有的主流论背道而驰,才意识到这是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师长的敲打不曾断过,阶段性成果投出去,拒稿信也没少收。
他从前是没吃过这样的亏,但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没有那种一定要扳回一局的决心,他只是不想让这件事无疾而终。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项目,他一定不会回国。院长邀请他的时候也直言不讳,这件事是他履历上的一个污点。
可如果他没有回国,就不会认识谢川。
住手已经晚了,他索性断断续续、游击战似地做了下去。学校没给他任何支持,在酒桌上拉来的横向多半拿来补贴了这个项目。周宴、刘奕鸣都帮过忙,到谢川这里算是第三届了。
如果不是谢川,这个项目恐怕根本不会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周宴毕业之后,谢川全盘接过项目,除了偶尔让刘奕鸣帮忙算几组数据以外,没再让新学生加入,后来就连他也不知道项目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真的假的?你骗我?学校怎么会让你做的?”
谢川摇摇头:“学校没出什么力气,通讯只写了我一个人。”
“你真是——”蒋韫玉激动得使劲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形容词来,“你真是——”
谢川低下头:“共一我写的你。”
蒋韫玉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唉,你真是……”
谢川皱起眉头。
“共一哪能随便给啊。”蒋韫玉苦笑着,“况且我这几年什么也没干,说出去谁能相信这是我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