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颖秀站在酒吧的角落,让自己被梁柱的Y影完美遮蔽。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小游戏:把自己藏在画面的最角落,看着身边的一切在眼前上演,就像是在看一出炫目的舞台剧,而他是坐在第一排的观众。
就只是观众。无法对剧情造成任何影响、无权过问。
他手上拿着一杯蔓越莓马丁尼,甜甜的糖浆使他差点忘了自己在喝酒。他的肩膀靠在贴木皮的水泥柱,眼神落在房间另一端,一群正在谈笑的摄影师身上。
张浩祥,顶着一头长而卷曲的黑发,向後梳成一个松散的小马尾,尾端正好落在他的肩头。
尽管站在远远的地方,潘颖秀也知道他手上拿的是一杯单一麦芽威士忌,那是张浩祥最Ai喝的酒,每次去任何一间酒吧,他都会点上一杯,至少一杯。他身穿衬衫与格纹毛衣,配上y挺合身的卡其K,与他高大的身形与宽阔的肩膀相得益彰。
张浩祥的衬衫和长K都是潘颖秀负责烫的,多半是趁男友出门去工作,而潘颖秀当天没有任何拍摄的时候。
「你最bAng了。」当张浩祥回家,打开衣柜,看见烫得整整齐齐、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时,他总是会这麽对潘颖秀说。然後他会在潘颖秀的脸颊上印下轻描淡写的一吻,说:「如果没有你,我该怎麽办啊?」
现在,远远看着张浩祥和朋友b手画脚的样子,对潘颖秀来说也已经够好了。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张浩祥而来的:他的模特儿事业,他的住处,他的生活——如果没有张浩祥,潘颖秀无法想像自己现在会在哪里。
即使张浩祥和他的朋友们聚在一起聊天,潘颖秀则一如往常地不被包含在对话之内,他依然感觉很幸福。至少足够幸福了——如果他已经拥有了这一切还想抱怨,是不是他太不知足?
那群摄影师四周好像有一个透明的穹顶,将那群人包裹在其中,隔绝周围所有的一切。而潘颖秀站在人cHa0聚集的酒吧内,只是彻底的一个人。
但是没关系。只要有张浩祥在,就算他们身处在空间的两端,他也感觉自己属於某个地方。
如果到哪里都一样孤独,那他宁可和张浩祥在一起孤独。这是张浩祥曾经说过的话;在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张浩祥就对他说,他们是这世界上两个一样孤独的灵魂。
当时,潘颖秀觉得他看见了他。
「啊。」一个人撞上潘颖秀的肩膀,使他手中的玻璃杯一晃,酒Ye差点泼出来。
「抱歉、抱歉。」
他低头,发现一个身高只构到他下巴的nV孩,正从他身边走过,要前往他身後的厕所。
「没关系。」他向nV孩保证道。
nV孩偏头看了他一眼。潘颖秀对她微笑,但他怀疑自己的嘴角有点颤抖。她认出他了吗?如果她也是摄影师,她也有看过那套照片吗?
但对方没有恍然大悟地瞪大眼睛,也没有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对她来说,撞到他大概就和不小心踢到椅子一样。
他看着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布帘後方,决定让自己更靠近柱子一点,留出更多走道空间。
他仰起头,再度从浅浅的马丁尼杯中啜了一口,才意外地发现他的饮料见底了。又一次。这个意识彷佛打开了他的某个开关,使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腹部微微发烫。他穿着薄薄的T恤,外头罩着一件丹宁外套,此时,他只觉得皮肤和丹宁布料之间弥漫着一GU热气。
潘颖秀再次看向张浩祥的方向。
一个男人正朝他男友一行人的方向走去。男人的脚步十分坚定,甚至有点太过坚定了,像是要走进某种竞技场。潘颖秀不禁暗笑起来。张浩祥最讨厌别人在他和朋友讨论公事的时候凑热闹了。就连身为男友的他,都没有资格介入他们的摄影师小圈子,外人更别想了。
「三、二、一??」他在心中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