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真嘶了一声:“怎么每个人都要问这个问题。”
李少行看着她:“可能是因为你的手法不够有新意。”
侯真耸肩:“看来药效退了,时间刚刚好,老公,你手艺不减当年啊。”
侯真的omega不发一语,只死死地警戒着周围,侯真吹了个口哨,解开袋口道:“那就来见见面吧,和你亲爱的哥哥。”
李千里意识到自己小臂和小腿都被绳子死死地缠着,眼皮仿佛被钉在下眼睑上,用尽全力睁开眼,视线里出现躺着的李少行,等他灌满了铅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他才意识到,是他自己躺在地上,李少行站在他眼前,居高临下,轻蔑地看着他。
再怎么蠢钝的人,此刻也要意识到什么了,李千里的身体被骤然膨胀的恐惧填满每个角落,他开始不顾一切地挣扎大喊:“救命!救命啊!杀人——”
轰鸣的雷雨声和山下一刻不歇息的巨型机械声把他细如蚊蚋的嗡鸣彻底掩盖,李少行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心底里冒出无名的爆裂火焰,他很快地两步上前,狠狠地一脚跺在李千里肚子上,李少行体重不轻,力气又大,即使穿了方便行走的软底皮鞋,几乎是同时,李千里还就像个被彻底摇晃的廉价起泡酒瓶,上下都同时炸喷出水液来,目眦欲裂地忍受着腹部骤然迸发出的巨大痛苦,这一脚隔着肚皮碾在脆弱的内脏上,差不多就已经把李千里给废了。
李少行脸上冷得没有半分血色了,他偏头对侯真的伴侣说:“顺着山路走下去,有颗大榕树,半秃的,树底下有辆车,开上来给我。”
侯真意外地看他一眼:“怪不得这山上有这种轿车。”
李少行:“有人喜欢我的车喜欢到了想时时刻刻看见它的地步,想必也能接受死在车轮底下吧。”
李千里半死之下听见这话,双脚直蹬,吓得浑身冒了冷毛汗,蛆虫一般地蠕动着想要逃跑,他唇边还挂着几缕呕吐物,屁股上还糊着一兜屎尿,他疯了似的求饶:“别杀我……李少行……别……你要多少钱……还是……还是要我的手脚……都可以……”
李少行一脚踩住他的头,在沙尘遍地的地面上碾了碾:“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李千里已经来不及感受屈辱和痛,他的下半身没有了感觉,只知道自己的尿道和直肠泄了力气,正汩汩地往外冒着固体液体,皮肤被这些东西腌得刺痛万分:“哥,哥,我……我都说……你不要……不要杀我啊!”
最后的字都变了调,带着令人动容的恐惧,李少行多年的忍让麻痹了他对危险的触感,让他这会儿才想起来,对方如果真的杀了他,简直不需要耗吹灰之力。
李少行问:“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李千里浑身发抖:“赌……嫖……还有,我……我不能看着这些钱……再……再流回你手里……”
他大概说的是遗产分割,如果走正常的流程,这么大一笔钱,李少行记仇,背后又有安家的法律团队,肯定一个子都不会给他,到时候在赌网上挥金如土的爽快日子,被美貌男妓捧着讨好着的下流快乐,以及……在李少行面前,自己永远是父亲最爱的,学历更高的孩子,这个高不可攀的哥哥永远有什么比不过他的,一丝卑猥的优越感,都将远远地离李千里而去,他会因赌博和嫖娼被开除,会因父亲的死去而贫穷,会因就这么活下去而变成李少行看不起的废物,而他,还是要眼巴巴地等着李少行每个月施舍他一点生活费。
李少行皱着眉,以李千里愚蠢的脑回路思考了一下他的话,随即痛苦又荒谬地笑起来。
李少行接着问:“爸他……病倒了,到底是意外,还是你下的手?”
李千里忙不迭地大喊起来:“是意外!真的是意外!他早就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病!我……我只是没有来得及救他!真的!你信我啊!”
李少行知道生老病死注定是要降临在人身上的,可听见李千里仍然在狡辩,还是觉得恶心至极。
感受到踩在太阳穴上的力气在逐渐增大,耳朵里传来头骨的微小哒哒声,似乎下一秒他就要被踩爆脑袋,脑浆迸裂,李千里恐怖万分:“你……你还想知道什么,我……我都说,你放开,放开我啊……”
李少行呵地冷笑了一声:“最后一个问题。”
李少行:“你拿到的钱肯定不止这些,剩了一千多万,那花掉的钱呢?你到底用我的名义,从谁那里,弄到了多少钱?”
李少行脱口而出这个问题的瞬间,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他最后最关心的,竟然不是李元辉在死前还受了什么苦,也不是李千里到底为什么明明在吃他的喝他的却还恨他至此,李少行担心的,是他还有多少后患要处理。